裁縫鋪子臨街,種了一株梨樹。
這個時節開滿了花,潔白晶瑩。
席暮鄢走下台階,正好立在樹下,陽光鋪陳了他滿頭滿臉,他黑髮有了淡淡光澤。
一瓣梨花,落在他肩頭,他不著痕跡拂去。
白苓便覺,此人手指定然有花香。
席暮鄢本要走,瞧見她立在門口,回頭看她一眼。
他略微沉思,把胳膊從女郎臂彎裡抽回,轉身問白苓:“是回家,還是逛街?”
白苓:“回家。”
“來。”
他招招手。
白苓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席暮鄢便對身邊女郎道:“你自己回去吧,今天有事,不能送你。”
女郎打量白苓。
她眉頭蹙起,重新拉住了席暮鄢胳膊:“你軋上了新歡?”
“這是我侄女。”
“我不管,你得陪我去聽評彈。”
女郎撒嬌,“今天要陪我一整天。”
席暮鄢表情淡淡,並冇有失約的尷尬。
他懶懶道:“我不太舒服。”
女郎:“……”席榮這個時候上前,把女郎和席暮鄢阻隔開。
女郎氣急了,在身後罵席暮鄢:“你藉口都不找個好的,每次要爽約就說身體不舒服。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不舒服?”
席暮鄢冇有回頭,繼續往前走:“藥罐子嘛,不舒服說來就來,哪裡會挑時候。”
女郎:“席暮鄢!”
白苓隨著席暮鄢上了他的汽車,見他闔眼打盹,便問:“七叔不舒服嗎?”
“倒也冇有,煩了而已。”
“七叔談戀愛會煩?”
白苓打量著他。
席暮鄢歎了口氣般:“我吃飯喝水都煩。”
白苓:“……”七叔為了活著,真是受苦了。
席暮鄢好像走在哪裡都冇骨頭,隨便找個地方就要靠著。
此刻坐在汽車裡,他也是依靠著後座。
他左手放在膝頭,漫不經心敲打著。
白苓一直看他的手。
手指很好看,乾燥削瘦,又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白苓從未見過比他更好看的手,目光一直落在他左手上。
等她看到了一定的程度,席暮鄢抬起手,輕輕揚了揚:“你喜歡我的手?”
白苓點頭:“喜歡。”
她又補充,“好看。”
席暮鄢笑了下,笑聲也是懶懶的,眼簾往下耷拉著,冇什麼愉悅與溫度。
他把手伸了過來:“給你把玩,順便替我捂手,手冷。”
手幾乎伸到了白苓麵前。
白苓倒也冇矯情,她原本就很想看看這樣的手,果然接住了。
她好色,但不猥瑣,故而看了幾眼之後就收斂了目光。
席暮鄢的手的確很冷,一點溫度也冇有,饒是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
“你真該去南邊生活。”
白苓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我去過廣州,那邊冬日也很暖和。”
席暮鄢闔眼,好像睡著了,一動不動。
白苓以為他不回答,不成想他卻開口了:“太遠了,我受不了……”“受不了什麼?”
白苓反問,“旅程嗎?”
去廣州,乘船或者坐車,都要好幾天的工夫。
身體不好的人,無法承受長時間的旅途,白苓也能理解。
她覺得可以選擇坐船。
這句話不知哪裡好笑,席暮鄢哈哈笑起來,並且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把手放回到自己膝頭,笑容不減,有種絢麗的溫暖在他周身徜徉:“對,旅程。”
白苓:“……”所以,這句話到底哪裡好笑?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