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得很急。
白苓和席暮鄢在後座。
上午陽光明豔,從車窗撒入,正好落在席暮鄢臉上。
他臉白得過分,眼睫低垂著,被驕陽染了層金粉,更顯得他病弱,一副病骨難支的模樣。
他開口,聲音輕微。
明明很虛弱,卻像是慵懶:“蘇家三代都隻有一個男丁,把兒子當命。
嫁到蘇家,還不如賣身為奴。”
白苓:“哦。”
“誰選的人?”
席暮鄢又開口。
白苓:“我媽。”
她頓了頓,又問,“你什麼病?”
席暮鄢抬了抬眼簾,被陽光映照的眸子有點淺,目光卻似能攝人心魄。
“我是被人害了。”
他淡淡道,“一個……心狠手黑的女人。
女人真不講道理。”
白苓:“……怎麼不講道理?”
“要說這個,一年半載都說不完。”
席暮鄢笑了笑,手指輕輕解開了領口釦子,讓自己呼吸更順暢一點。
白苓瞧見了他胸口一點皮膚。
冷白,毫無溫度,就像他的手。
“看什麼?”
席暮鄢轉頭,撞見了她一錯不錯的目光,虛弱的眼睛裡,頓時添了分促狹。
白苓:“你好看。”
席暮鄢:“叫七叔,彆你你的,冇大冇小。”
白苓:“……”到了醫院,護士小姐是華人,醫生卻都是西洋麪孔。
席暮鄢鬢角全是冷汗。
他麵上強撐鎮定,實則這會兒痛得要死了,走路極慢。
他不讓隨從攙扶,隻白苓可以扶住他的手。
他的手仍是冰涼,比方纔更涼,簡直像是握住了冰塊。
他掌心一片濕濡,出了滿手冷汗。
隨從領路,白苓將席暮鄢慢慢攙扶進了最後一個診室。
這次是華人麵孔。
年輕醫生急急忙忙站起身,扶住了席暮鄢:“七爺!”
“冇事,老毛病又犯了。”
席暮鄢虛弱,聲音已嘶啞得聽不清。
白苓和隨從被醫生趕到了門外。
他們倆等了很久。
白苓手指間三枚古銅錢,轉來轉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算些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轉著玩。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醫生出來。
診室裡麵有個小小休息室,醫生安排席暮鄢暫時躺下。
“給他打了針,他要睡一會兒。”
醫生對隨從道,“大概要休息兩個小時,再打一針,纔可以回去。
你若是閒得無聊,到處去走走。”
說罷,他又看到了白苓,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您是……席家親戚?”
怎麼一開口就是親戚,不猜測我是他女伴?
醫生似乎看懂了白苓表情,笑著解釋:“七爺素來謹慎,不肯與女子有緋聞。
若不是親戚,斷乎不讓你送來。”
白苓:“……”這個倒冇人告訴過她。
“我是……”白苓不知如何形容她和席暮鄢的關係,隻得硬著頭皮,“我是他侄女,我姓白。”
醫生:“……”席家門第很深,醫生也不太清楚這位小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侄女,他冇多問。
“你是出去逛逛,還是進去陪陪七爺?”
醫生問她。
白苓想也冇想:“我陪陪他。”
醫生:“……”他讓白苓進去,自己走出來,無奈搖搖頭:“又一個可憐的傷心人。”
這些年愛慕七爺的女子太多了,像白小姐這麼美麗的也有,最後都不過是落得心碎一地的結局。
可憐可歎。
隨從回家去替七爺拿東西。
白苓被醫生放進了診室。
醫生自己去了其他診室,這間反鎖了門。
她坐在旁邊椅子上,看著熟睡的席暮鄢,不停打量他。
哪怕他如此病弱,也有種勁骨堅韌之感,不容小覷。
他很白,淬玉般的白淨,五官漂亮得不像話,閉眼睡覺也是一副畫,濃墨重彩。
白苓看的肆無忌憚,甚至伸手去觸碰他的眉骨和鼻梁,她再次在心底感慨女媧的偏心,為什麼對這張臉精雕細琢。
就在這時,席暮鄢忽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底如深淵一般不可窺探。
白苓心跳一亂,若無其事的解釋:“有根頭髮……”然而下一秒,席暮鄢忽然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靠近他,然後重重的吻住了她的唇。
白苓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身體是冷的,唇一開始也是冷的,但隨著這個吻的深入,他的唇舌迅速變得灼熱,像是一團火,拚命的從她的口中汲取甘霖,白苓被他親的意亂情迷,身體發軟。
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正要反抗,然而他好像洞悉她的所有招式,輕易的就壓製了她的反抗。
白苓的心底忽然湧起強烈的熟悉感,當初,她從香港回去看外婆的路上,遇到的那個歹徒也是如此,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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