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外,陳亮帶著五六個打手聚集在密林中蹲守,徐美麗說了,以喬翀那個老古董的執拗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從商。
要是激怒喬翀,搞不好半個時辰之內,吳有缺就會被趕出侯府。
徐美麗提前給陳康父子預支了一千兩黃金,不論死活,隻要從吳缺一手中拿到釉料配方,之後,徐家還會給陳康八千兩黃金作為酬謝。
為此,陳亮帶來了足足三十多個打手,分彆安插在侯府四麵八方隱蔽位置,就等著吳有缺走出侯府了。
“不是說半個時辰嗎?這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人出來?”
“徐美麗那娘們兒說的準嗎?”
“準不準的,那娘們兒長得真特孃的騷,要能摟著她滾一圈,老子死都樂意,嘿嘿!”
“誰說不是呢,那麼大個腚,受得了嘛!”
陳亮皺了皺眉頭,訓斥道:“行了,一個個口無遮攔,知道徐美麗的未婚夫是誰嗎?廬江太守之子陸旭,這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裡,你們幾個,鳥還想不想要了?”
幾個歪瓜裂棗聞言頓時老老實實的把嘴閉上,
過了會兒,負責把風的一個打手退了回來,湊到陳亮跟前說道:“也不知道侯府搞什麼,進進出出好幾撥人馬,去皖城來來回回買了幾十車蔬菜,水果和美酒。”
“方纔又有一撥人駕著馬車去皖城了,”
“我看侯府這架勢,怎麼覺乎著他們今天是要辦紅白事啊?”
侯府死人了?
一般仆人死了冇這麼大架勢,除非喬翀直係親屬冇了。
陳亮琢磨了一下,可能性不大。
喬翀一家子人都挺年輕,還不到死的時候。
既然不是白事,那就是喜事了。
“大喬要嫁人了?”
“不對,”
陳亮搖了搖頭,大喬何等身份,侯爺之女,她要是嫁女,早在一年半載之前,就已經昭告天下,然後雙方走程式,再擇日,種種亂七八糟的繁縟禮節加一塊所花費的時間,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五年之久。
怎麼可能這麼唐突就嫁人。
“這就糊塗了……嘖!”陳亮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侯府這是怎麼了?
“會不會,廬江侯喬翀壽辰?”陳亮的一個心腹說道。
陳亮點了點頭,“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正說著,把風之人又回來了,“回稟三少,的確是喜事,小人親眼所見,侯府門口掛上了張貼囍字的紅燈籠。”
陳亮是陳康第三子,故此下麪人都稱之為三少。
陳亮愣住了,
旁邊一個打手失聲道:“臥槽!大喬嫁人了?”
“我的女神,是誰,是哪個畜生,我跟他拚了。”
“大喬,大喬啊,你怎麼能嫁人呢,你嫁人了,我可怎麼活呀!”
幾個打手亂作一團,
一個個撕心裂肺,妒忌使得這幫雜碎麵目全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的老婆要二婚了。
難道……真的是大喬要成婚?
這,這不可能啊!
程式都冇走,這麼倉促嗎?
“等等,”
“吳有缺今日剛入侯府,侯府便操辦婚事,難道……”
“不……”
陳亮腦子裡邊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霎時間,一張臉變得麵無人色,
夜幕降臨,陣陣暖暖江風襲來,撩人心扉,而腦子裡勾畫出吳有缺絕世容顏的陳亮卻是遍體生寒,手腳止不住的顫栗。
“千萬,千萬不要是吳有缺。”
想到吳有缺的絕世容顏,陳亮很慌。
“你們……”陳亮聲音都在顫抖,他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說道:“你們在這裡盯著,我回去一趟。”
陳亮快馬加鞭回到皖城武營,
“老爺,張嘴,啊!”
這會兒最年輕漂亮,也是最受寵的小妾正坐在陳康身上,手裡端著一碗熱氣蒸騰的鮮奶,一勺一勺喂進陳康嘴裡。
為了保持健康的身體,很多年以前陳康晚上就斷了吃飯的習慣,效仿那些個門閥士族,晚上這一頓喝月子奶養生。
“老爺您可真壞,再這樣,人家不餵你了,唔唔!不要嘛!”小妾搖盪著曼妙身姿,欲拒還迎。
陳康興致勃勃,正當他撩開裙襬時,
“哐!”
陳亮推門而入,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爹,大……”
真的很大,每一次看到都令人驚豔,陳亮眼睛都直了。
看到陳亮貪婪的眼神,陳康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碗便朝著陳亮頭上扔了過去,“混賬東西,老子說了多少遍,冇有我的準許,不許你踏入後院半步。”
“你這個悖逆的畜生!”陳康勃然大怒,陳亮已經不是第一次和他的小妾有染,“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緣由來,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陳亮低下頭,道:“侯府在操辦婚事,我懷疑是吳有缺和大喬成婚。”
“什麼?”陳康瞪大雙眼,滿臉驚愕。
陳亮的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霹靂在陳康耳邊炸響,震得他頭皮發麻。
吳有缺娶大喬?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陳康一把將小妾推翻在地,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小妾好不委屈,撅著小嘴,嬌嬌欲滴的撒嬌道:“老爺,您弄痛人家了。”
陳康惡狠狠的瞪著她,“滾出去!”
過去吳有缺是佃戶之子,在陳康眼裡,無異於地上的一隻螞蟻,隨隨便便一腳踩死就好了,誰會在意一隻螞蟻的死活?
可要是吳有缺當真娶了大喬,那他就是廬江侯的姑爺,論身份地位,他陳康可就是彆人腳下的那隻螞蟻了。
“那倒冇有,我猜的。”陳亮說道。
“你猜的?”
陳康一巴掌呼死陳亮的心都有,差點冇把他嚇出毛病來。
陳亮又道:“今日侯府很不對勁,進進出出好些人,喬僉更是駕著牛車,帶著幾十人到皖城采購美酒,瓜果,來來回回好多趟,采購了不少東西。”
“再後來,天差不多快黑了的時候,侯府門前掛上了粘貼囍字的燈籠,定是府中有人婚嫁。”
“此外喬翀還派出百匹快馬去了皖城,我看喬翀定是派人去通知城中名流,讓他們今夜去侯府參加婚宴。”
侯府辦婚宴?
而且搞出這麼大動機,肯定是嫁女兒了。
小喬尚不到婚齡,隻能是嫁大喬。
陳康眉頭深鎖,道:“此前也冇聽說大喬和誰有婚約啊?”
“侯府如此倉促,不符合規矩啊!”陳康很不解,負手於背,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一邊嘀咕著:“就算是侯府婚嫁,也跟吳有缺無關,他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小小的佃戶之子,怎配得上侯府之女。”陳康滿臉不屑,
疑惑歸疑惑,但陳康並不慌亂。
因為根本不可能。
大喬是天上的仙女,吳有缺是地上的蟲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麼可能結為夫妻。
笑話。
陳康琢磨許久,最後給出定論,“無需多慮,喬翀向來愛民如子,吳有缺冇出來,大概是喬翀得知他的苦衷後,收留他在侯府,暫時庇護他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此前侯府不是派人把吳瘸子父女接走了嘛!
“慌什麼。”
陳康冷笑連連,“侯府婚嫁,我看,多半是喬翀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鬥不過太守大人,因此倉促間把大喬嫁出去,是想借大喬聯姻其他士族,與他廬江侯一塊抗衡國君新政。”
陳康把自己代入喬翀的角度去思考,倘若他陳康是喬翀,他也會通過政治聯姻的手段,為喬家求得一線生機。
聽陳康這麼一分析,陳亮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了,可以舒一口氣了。
“還是爹睿智,我還以為吳有缺那個粉郎進了侯府,勾搭上大喬了,這一路可把我嚇壞了。”陳亮心有餘悸的說道。
粉郎,也就是小白臉。
“就是不知道,娶大喬之人,是哪家的公子?”陳亮好不嫉妒,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福分能抱得美人歸。
江左二喬乃是名動天下的吳國四絕,天底下,上到七老八十的老頭,下到十五六歲的少年,哪個男人不想將大喬占為己有?
陳康也琢磨呢!
“敢在這個時候與廬江侯府政治聯姻,誰這麼大膽子?”
大喬固然絕色無雙,也要有命玩才行。
“走,我們去徐家問問。”
侯府嫁女,茲事體大,陳康迫不及待想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士族權貴和喬翀聯姻,會否影響到陸寒佈局,要知道他陳康和徐家綁在一塊,能不能往上再挪挪,全指著陸寒了。
……
徐府,
甘虎也來了,
茲事體大,而且和他息息相關,更和他兒子的前程息息相關,甘虎怎能不來問個究竟。
甘虎衝陳康點了點頭,
徐廣田招待他們落座,大概有那麼一會兒,徐美麗款款而來。
“你們來的正好,我剛準備出門。”說著,徐美麗讓下人拿來幾張請帖,遞到甘虎,陳康兩人麵前。
“侯府派人送來的請帖。”
“有你們一份。”徐美麗風姿綽約,顯然精心打扮了一番,美的讓人不敢正視。
“我,我們?”陳康,甘虎兩人對視一眼,旋即拿起桌上的請帖,打開一看。
囍,
龍興九年五月十七日,
新娘:喬瑩。
新郎:___
新郎是誰,冇寫。
古怪的是在喜帖封麵邀請欄那一行,卻寫著他陳康的名字。
陳康與廬江侯府可是一向冇有往來,喬翀嫁女,居然邀請他區區一個討虜校尉。
“也許,喬翀這是看得起我?”相對喬翀來說,他陳康討虜校尉的職務不值一提,可在廬江郡,陳康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再說了,喬翀這會兒處境堪憂,為了自保,爭取更多的力量,也很有可能放下尊嚴主動拉攏他陳康。
“另外一張請帖,邀請的是我……”甘虎一臉愕然,很難理解。
陳康好歹還是個校尉,他甘虎一介白身,居然也受到邀請。
疑惑的抬起頭來,一看徐美麗欲言又止的模樣,甘虎瞬間恍然大悟,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朝著徐美麗,徐廣田父女二人躬身一拜。
甘虎姿態很低,謙卑的說道:“甘虎一介白身,能受到侯府邀請,多虧了徐家抬愛!”
他甘虎本來冇資格參加侯府婚宴,恰是因為抱上了徐家這條大粗腿,甘虎水漲船高,纔能有這個榮幸。
嚴格的說喬翀嫁女,徐家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徐美麗,徐廣田他們都不夠格參加,但現在,徐家,甘虎,陳康三人都受到邀約。
由此可見,這一切蓋因徐美麗和陸旭有婚約在身。
很快徐美麗就要嫁給陸旭了,
說難聽點,喬家不過是一個岌岌可危,馬上就要冇落了的貴族,而徐家雖然現在是卑賤的商賈豪門,可藉助陸寒,很快徐家有望成為廬江郡新一代貴族。
喬翀若不想死的太難看,當然要巴結他們徐家。
在徐美麗的示意下,甘虎,陳康頓時大喜,他們下意識的以為,喬翀給他們發喜帖,分明就是釋放出一個信號,侯府向廬江太守陸寒低頭。
喬翀認慫了。
“隻是……這新郎究竟是何人?”陳康提出心中疑惑。
徐廣田搖了搖頭,
徐美麗冷笑道:“想來身份也就一般,否則喬翀何至於主動向我們示好。”
末了徐美麗又添了一句,“不論他是誰,也阻擋不了國君鐵一般的意誌,凡敢對抗新政者,冇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好了,我要去太守府見一個頂天的大人物,戌時我們在侯府彙合,你們也趁早準備一些拿得出手的禮品吧!”說完徐美麗就走了。
陳亮張了張嘴,最終冇有吱聲,
走出徐府,坐在轎子裡時,徐美麗眸子如毒蛇一般變得陰冷,惡毒。
“吳有缺,我一定要將你大卸八塊!”當侯府派人送來請帖時,徐美麗心頭頓時頭皮發麻,心中不由而然的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大喬兩年前就到了適婚的年齡,這兩年來,侯府一直冇有動靜,偏偏這個時候,喬翀突然間宣佈招婿。
徐美麗立刻就意識到肯定是吳有缺走漏了訊息。
猶記得吳有缺在徐家昏迷不醒時,她和陸旭當著吳有缺的麵提起過司馬長天,很有可能昏迷中的吳有缺還是有意識的,他聽到了,告訴了喬翀,所以喬翀纔會急急忙忙的招婿。
這會兒坐在轎子裡,徐美麗半個身子都是涼的,
她無意間壞了司馬長天的好事,要是司馬家族怪罪下來,一個小小的徐家可承受不住司馬家族的怒火。
何況司馬長天迎娶大喬,很有可能是國君授意。
因為吳有缺,蒸蒸日上的徐家很可能陡然間麵臨著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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