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長槍沖天而起,那是褚希堯的呼風瀝泉槍,破空之音好似龍吟虎嘯。
“百無一用的廢物!”褚希堯腳跟一砸地麵,地麵哢哢哢開裂,好似區域性強震般震的吳有缺,張敬禹百餘人東倒西歪。
褚希堯身體後仰,淩空飛出。
張敬禹送給大喬一把扇子,上邊還題了一首詩,雖然大喬並未接受,可隨後張敬禹和吳有缺兩人作詩,對對聯,各自展示了一下子自己的風采。
連吳有缺這個佃戶之子竭儘所能的顯擺自己。
也該輪到我褚希堯展現一下自己金光四射的魅力了。
於是乎褚希堯在空曠的沙場秀了一段槍法,
很牛逼,很震撼!
槍影綽綽,隱約可以看到虛幻的龍影。
“臥槽!”
“這麼厲害?”
“臥槽臥槽臥槽!”
吳有缺驚呆了,心中不由的萌生出學武的念頭。
自己要是有這麼厲害,又何懼陳康,陳亮,甘虎他們。
“嘖嘖!”
“這崽種的槍法,和喬峰喬大俠的降龍十八掌都有的一比了。”
“真牛逼!”
等褚希堯打完收工,吳有缺忍不住為他鼓起掌來,
“好,”
“真好!”
“厲害啊兄弟,你是來賣藝的吧?”吳有缺摸出僅有的幾文錢朝著褚希堯扔去,“賞你的,不容易啊!這一套打下來,白吃半頓飯呐!”
“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長得挫了點。”吳有缺嘀咕著轉過身來,麵朝喬翀,說道:“大人瞧見了吧!此人一言不合就舞刀舞槍,脾氣太暴躁,你把愛女嫁給他,豈不是把自己閨女往火坑裡推?”
褚希堯氣冷抖,
他終於體會到了張敬禹求天雷的心情了,
那叫一個憋屈。
尤其腳下的幾枚銅錢,更刺激的他凶光畢露,手抖的跟打擺子似的,呼風瀝泉槍也跟著撲棱棱抖動起來。
褚希堯極力剋製,好一會兒這才按捺住心頭洶湧殺意。
關彩彩眉眼含笑,“小奸巨猾。”
剛纔,吳有缺做的那個對聯裡邊,有一句‘文上武下分左右’,明顯貶低了褚希堯武舉人的身份,如今大吳國崇文抑武,褚希堯武舉人的身份,確實不及張敬禹。
張敬禹已經輸了,褚希堯出不出手都冇有意義。
喬翀一看,“嗯,的確如此!”
此人嫁不得。
他喬翀活著還好,等他百年了,大喬會受人欺負的。
沉吟片刻後,喬翀目光躍過吳有缺,朝那個傻憨憨喬儉讓喊道:“儉讓,你過來。”
你以為,你吳有缺長得好看,還有詩才,我喬翀就會把女兒嫁給你?
我偏不理會你。
誰讓你作詩留一句的,哼!
喬僉急眼了,拽著喬儉讓大呼:“大人萬萬不可,我們家忠心耿耿,五代為奴,豈敢僭越。”
“大人若讓儉讓壞了規矩,我寧可儉讓一頭撞死在這台子上。”
喬儉讓終於放過他的手指甲,“爺爺,我現在撞死嗎?”
鄭清廉眼角的橫肉抽了抽,君臣之好,極具戲劇性的一幕,真是令人作嘔啊!
鄭清廉冷漠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家奴娶主子女兒,有悖人倫,何等荒謬,大人就不怕天下人恥笑我廬江侯府?”
鄭清廉搞的喬翀也不高興了,“這麼看來,冇得選了。”
時間緊迫,天知道司馬長天什麼時候會出現,說不定這會兒人已經在廬江郡太守府上了。
冇有時間讓他喬翀再去找幾個青年俊傑給大喬挑選了。
“也罷,大喬,你可有意中的人選?”喬翀問道。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眾人齊刷刷的望著大喬。
“聽父親說,訊息是你帶來的,那你可知道入贅侯府要麵臨的風險?”這便是大喬起初跟吳有缺說的箇中原因,會死人的。
吳有缺舒了一口氣,心中莫名感動,
善良,真的會給女人增色不少。
“我知道,”
“外邊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也正因此,我纔會來到侯府,如果不能入贅,我一家老小隨時可能橫死。”
吳有缺有利用大喬善良之嫌,卻也並非虛話。
“爹,我有選擇了。”
既然要挑一個陌生人做自己的夫君,為什麼不挑一個好看一點的?
“就他了。”大喬指著吳有缺道。
吳有缺高興的直呲牙,“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褚希堯的手又哆嗦了,呼風瀝泉槍撲棱棱的響。
張敬禹也失控了,“草,冇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還冇拜堂呢,嶽父就叫的這麼順口。
正當張敬禹心灰意冷之時,鄭清廉寒聲道:“不可,一個小小的佃戶之子,怎配得上我侯府之女,此事,我鄭清廉絕不答應。”
淦!
吳有缺真的很想抽他。
喬翀搖了搖頭,“大喬,再選一次吧!”
喬翀承認吳有缺這小子很優秀,很獨特,三番兩次的重新整理了他對佃戶的認知。
但佃戶之子就是佃戶之子,
而且,吳有缺此前還入贅過徐家,
“我廬江侯府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落魄到把女兒嫁給一個佃戶之子,況且你還是二婚贅婿。”
喬翀就差冇直接說:“我的女兒,你不配。”
“哈哈哈!”
張敬禹放聲大笑,
痛快呀!
啊!
你上躥下跳,蹦躂的那麼歡快,到頭來,卻跟個跳梁小醜一般可笑。
他張敬禹怎麼說也算是寒門士子,
寒門士子,也是士族。
“一個佃戶,社會最底層的渣滓,妄想娶侯爺之女……”張敬禹極儘挖苦之能。
“你說你呀,啊!”
“一隻蛤蟆,坐在井裡,偶然間抬起頭來望到了天,它就以為,這天是它的了。哈哈!”
不怪張敬禹得意忘形,失而複得的滋味,太過驚喜。
啃手指的那個傻的,不能選,選他,人家要一頭撞死,
褚希堯太過暴躁,喬翀說不能嫁,
吳有缺是個佃戶之子,不配,
選來選去,到頭來還就隻有他張敬禹一人最合適。
“這就是天意啊兄弟,”
“聽老哥一句勸,書就不要讀了,作什麼詩啊!你這是不務正業你知道嗎,那就不是你們佃戶該乾的事。”
“做人,貴在自知!所謂佃戶,就是那拴在地裡的牛,終其一生麵朝黃土背朝天,兢兢業業,到頭來,自己也就化作一捧黃土,埋在那不知名的角落。”
“這,就是你吳有缺的命!”張敬禹拍了拍吳有缺的肩膀,替吳有缺感慨道:“人呐,要認命。”
張敬禹說的很刺耳,但,這就是事實。
“你說的很對,”
吳有缺微微一笑,隻是笑容中少了一些人情味,顯得冷漠。
吳有缺擺開架勢,正經八百的衝著張敬禹行了個叉手禮,朗聲道:“恭喜張兄,賀喜張兄!”
張敬禹很享用,趾高氣昂的說道:“嗯,你小子倒是知趣人,不過,以你卑賤的身份,你連拍我馬屁的資格都冇有,哼!”
吳有缺莞爾一笑,頗有些俏皮的味道:“你彆著急呀,容我把話說完,我是恭祝你,離死不遠了。”
張敬禹目光一沉,“你說什麼?”
“哦,不對,”
“想死,可能都冇那麼容易,如果我是司馬長天的話,我想,我會讓你餘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狀態下。”吳有缺自顧自的說道,
在和張敬禹說話時,吳有缺的眼神卻落在喬翀身上。
“老固執,現在還冇搞明白狀況嗎?”
三番幾次的讓喬翀拒絕,而且,擺明車馬喬翀就是看不起他的身份,這讓吳有缺心中挺不爽。
但反過來站在喬翀的角度想一下,他本來就是一個觀念深重之人。
時間內要顛覆一個人的三觀,改變他的思想和觀念,不可能的。
何況喬翀現在心情也鬱悶著呢,
司馬長天突然殺過來,陸寒又空降廬江郡太守,大禍臨頭,倉促間嫁女……已經夠煩的了,在這種情況下,還任由他吳有缺在這搗亂,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很大度了。
要是換做徐家,早就命人把他吳有缺打個半死扔出府外了。
張敬禹陷入沉默,透過吳有缺的隻言片語,這會兒正在那揣摩呢!到底怎麼回事,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太對勁。
吳有缺道:“大人,我說兩句。”
“請!”喬翀道。
“張敬禹也是新黨成員之一。”張敬禹在廬江太有名望了,想不瞭解他都難,這也是喬翀選擇張敬禹的目的,喬家真要毀了,便拖著張敬禹一塊去死,反正他是新黨,冇什麼負罪感。
吳有缺看著張敬禹,譏笑道:“虎林秀才張敬禹,名動江左,向來給人孤傲清高之感。”
“所謂怒寫竹,喜畫蘭,寧可焚身而不毀其節!”
“偏是這種自詡清高之人,為了攀權附貴,而投奔新黨。”
“試問,司馬長天來了,張敬禹有冇有可能否認他和大喬的婚事?”
“或者當眾悔婚?”
“難道你要把侯府命運,把大喬的生死托付於他?”
張敬禹稀裡糊塗的尚不知道怎麼回事,隻知道喬翀秘密召見自己,說是要招婿,具體因為什麼原因招婿,不清楚,也冇考慮那麼多。
直到這會兒,吳有缺道出其中緣由時,張敬禹傻了,嘴皮子翕動著,雙目圓睜,喃喃自語道:“司,司馬長天……你是說,司馬長天要來娶大喬?”
司馬長天他家的老祖宗可是新黨魁首,三公之上的宰執大人。
他一個小小的螺絲釘,豈敢與司馬長天爭女人,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張敬禹這會兒半個身子都涼了。
喬翀看得真切,張敬禹臉上滿滿都是慌亂和侷促不安,
完了!
喬翀麵色蒼白,
不隻是張敬禹,褚希堯也和他一樣,滿臉惶恐。
吳有缺洪聲道:“張敬禹,褚希堯……人家是寒門士子,肩負著家族複興的使命,他們能和喬家這艘即將沉冇的破船綁一塊?”
“不反過來咬你一口就算不錯了。”
這就是喬翀破格讓家奴喬儉讓備選的原因所在,萬一張敬禹,褚希堯靠不住,明知道會得罪很多大人物,將來會死的很慘,喬儉讓也會硬著頭皮撐下去。
喬僉冇能理解深層次的原因,
“大人前邊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你已經冇得選了,除了我這個佃戶,還有誰更適合大喬?”吳有缺誌在必得。
現在不是他吳有缺求喬翀,而是喬翀該反過來求他娶大喬。
喬翀右眼皮跳動了一下,他真的很想掐死這個厚顏無恥之人,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嘖!”
喬翀咂了下嘴,目光掠過喬儉讓,最後定格在吳有缺身上。
無論從外形還是各方麵來說,這小子的確最合適做他喬翀的女婿,畢竟,徐家為了釉料配方要弄死他,而徐家是陸寒父子的親家,怎麼說他們也算是統一戰線。
至於吳有缺佃戶之子的身份……眼下都什麼時候,哪還有時間挑三揀四。
喬翀就算再迂腐,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小子,”
喬翀拿出嶽父的姿態,以命令的口吻與吳有缺說道:“要想娶我喬翀的女兒,也不是不行,你先把前邊那首詩最後一句說出來,我便答應此事。”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麼好的一首詩,註定吳有缺這小子要名揚四海了,可它居然不完整。
喬翀這心呐,就跟貓爪子撓似的,
那叫一個百爪撓心。
難受啊!
要不是司馬長天隨時可能出現在府外,說什麼喬翀也要纏著吳有缺,讓他把這最後一句給補上。
“什麼詩?”
“我這人記性不好,忘了。”吳有缺耍起了無賴。
喬翀急眼了,“嘿,你這小子……你怎麼能忘了呢?”
“你……行行行,我答應了,我答應了還不行嘛!”
“大喬,就這小子了。怎麼樣?”喬翀問大喬。
大喬眉眼帶笑,點了點頭。
關彩彩深深凝視著吳有缺,旋即帶著大喬先一步離開。
喬翀又道:“喬叔,抓緊時間去安排一下,張燈結綵,殺豬宰羊,再派人去皖城發邀請函,一定要大辦。”
這眼瞅著天都要黑了,是得抓緊張羅張羅。
“是,老爺。”喬僉躬身告退。
這邊,褚希堯麵若寒霜,衝著喬翀抱了抱拳,道:“告辭!”
張敬禹也垂頭喪氣的道了一聲,“喬大人,在下告辭!”
“等等,”
吳有缺攔住兩人,擺出一副勝利的姿態,要多得瑟有多得瑟,“我聽說二位仰慕我未婚妻多年,今日你們心愛的女人馬上就要嫁給我了,不留下來,一塊喝一杯?”
誅心之言啊!
連喬翀在一旁都替張敬禹他們恨得直咬牙,就更彆說褚希堯,張敬禹二人了,這會兒臉都在抽搐。
尤其褚希堯,忍的好不難受。
褚希堯“哼”了一聲,甩臉而去。
張敬禹笑的比哭還難看,“不了,在下家裡還有事,就不叨擾了,告辭!”
吳有缺愕然道:“家裡出事啦?不會吧,你家裡死人了?”
張敬禹後槽牙咬的嘎吱作響,
“褚兄,你走不了了。”吳有缺再一次攔住褚希堯的去路,“我嶽父要大辦喜宴,正好缺了人手幫忙搬桌子凳子什麼的,褚兄身強體壯,何不幫把手?”
喬翀強硬道:“請!”
在婚禮冇有舉行之前,喬翀絕不會放他們離開侯府,免得提前走漏了訊息,毀了這樁婚事。
於是乎在喬府高手的監督下,張敬禹,褚希堯二人屁顛屁顛的跟著喬府仆人幫忙搬桌子,椅子,洗碗刷筷子什麼的。
兩人前腳一走,
喬翀忙不迭纏著吳有缺,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屁股後邊,“最後一句呢?”
“最後一句是什麼啊?”
“好女婿,你倒是說啊!你可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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