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要死了。”
路麟城依靠著椅背,為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的渲染下折射出令人沉醉的光。
“而祂死了的結果,不是我們能承受的。”
他拿起酒杯,緩緩轉動,看著杯中產生的旋渦,像在凝視著深淵。
“路明非今天的話說得不錯。
他說我們是躲在地窖裡的食屍鬼。
這個比喻十分恰當精妙。”
杜登博士沉默了。
身為避風港的高層,他清楚的知道至尊死去的影響。
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是祂的領土,祂的尼伯龍根。
至尊死去,這個尼伯龍根也會隨之消散。
而失去尼伯龍根庇護的他們,在eva的天眼下根本無從遁形。
身為臭名昭著的末日派,杜登清楚知道如果他們暴露在秘黨視野裡,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炮火。
這還不是最讓杜登絕望的。
最令人恐懼的是那個被捆綁在青銅柱上的男孩,那位至尊。
誰都不知道祂是否會真正的逝去。
這麼多年他們都在秘密收集這位至尊的資料,他們查閱了海量的史料。
可是祂在龍族己知曆史上是空白的,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祂誕生於偉大皇帝尼格霍格之前,且在皇帝誕生之前真正的逝去的。
二,祂是龍族的禁忌,禁忌就應該被曆史遺忘。
第一種不可能,如今至尊就在避風港內,雖然垂死,但顯然活著。
可是第二種……杜登打了個寒磣。
曾經也有不少人提出祂可能是龍族的罪人,但是路麟城一句話堵住了他們的嘴。
“罪人是恥辱,龍族會把恥辱高懸在青銅柱上取笑,羞辱。
更何況是這樣一位偉大的君王?
君王成為罪人,龍族一定會把這件事銘刻在青銅柱上,不可能毫無記載。”
是啊,可是如果祂是禁忌,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罪人可能可以苟活以供族人取樂,而禁忌,必定會被挫骨揚灰,徹底消失在族人的視野中。
而且那可是龍族啊,身為好戰的高貴種族。
對於同類相殘也是相當精通,祂們掌握徹底泯滅靈魂的辦法數不勝數。
這樣祂都能留下繭,那現在呢?
誰知道在他們艱難從秘黨手中活下來後,這位君王會不會帶領祂的千軍萬馬從天而降,把他們徹底撕碎?
“那我們該怎麼做?”
“很簡單,我們需要新的王,一個完美的替代品。”
路麟城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是路明非?!
路麟城,那可是你兒子!”
杜登震驚地望著路麟城。
“他是我兒子,但也是最完美的替代品,至尊意識最好的容器。
作為這裡的管理者而言,一個路明非就可以拯救這裡,相當劃算。”
“明天我會安排路明非和祂單獨見一次麵。”
“什麼?!
如果至尊趁機侵蝕他的意識怎麼辦?!”
“無所謂,他隻是一個承載力量的容器。
容器裡的意識是誰,都不重要。”
“就算祂得到了路明非的身體,那力量也不會立馬恢複。
祂絕對會配合我們做這項手術。
隻要做了手術,不管是路明非還是祂,都還會釘在那根青銅柱上。
一切如常。”
路麟城站起身,俯視著杜登博士。
“杜登博士,你一定可以毫無差錯完成這場手術的,對嗎?”
杜登的西肢微微發顫,雖然路麟城並冇有點亮他的黃金瞳,可始終有淡淡的危險感縈繞在杜登心底,好像隻要他說錯一個字,就會死。
“當然可以。”
他強打精神,儘量平靜的表述。
“很好,我相信你。”
路麟城微微一笑,向著杜登伸出了手掌。
“您可以走了。”
杜登慌忙地握了握手,轉身快步離開,就像在逃離一座魔窟。
路麟城站在原地片刻,朝窗外揮了揮手。
窗外的雲杉樹上飛速降下一道人影,落地之後首接遁去。
路麟城又倒了一杯伏特加,重新坐下,摘下掛在大衣內側的短刀,收入袖口。
又開始批閱起那彷彿無窮無儘的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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