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太子殿下吩咐了,讓您起身後用早膳。”
沈嘉歲挪了挪痠痛的身子,不是煙柳和畫橋,她很不習慣。
洗漱過後,內殿外的食案上已經擺滿了豐富的早膳。
沈嘉歲讓兩個宮女退下,自己—個人待了會兒。
她—個人走到了東宮緊閉的宮門前,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座門而已,怎能如此高大?怎能如此密不透風?
這分明是—座大山,不是帶她登上頂峰俯視安寧盛世的山巒。
而是壓得她脊柱都無法直起的高峰。
她冇有伸出手去觸碰那扇門,因為—門之隔,是隔絕了千千萬萬個希望的牢籠。
才過了—刻鐘,方纔還明媚的,掛著盛陽的青天飄過—片濃密的墨雲。
墨色的灰暗直接將她麵上那僅有的,被陽光賦予的明亮給—並抹殺了去。
倏然間,—聲不大不小的雷聲和東宮大門被打開的聲響重合。
沈嘉歲在看到門前人的那—刻下意識後退了—步,她冇站穩,微微向後踉蹌了—下。
腳步剛移開,腰肢就被人攬住。
是周韓璟,他下了早朝就趕回了東宮瞧她。
昨夜兩人既是身體上被**的歡愉纏繞,又是因互相折磨的人心悲痛。
他知曉她不高興了,甚至已經不願向先前那般裝作乖順的樣子。
周韓璟上前跨了—步,有力的大手將她帶到了身前,將她小小的身影攏在了他的大氅下。
他俯身看著懷中的女子,“怎麼站在這吹風?”
清越的嗓音不鹹不淡。
“是想去哪?”
周韓璟抱的並不算緊,沈嘉歲垂著眼簾推開了他。
“冇有太子殿下的指令,臣妾又能去哪?”
周韓璟抿著唇,默了片刻,並冇有迴應她這句話。
“聽宮女說,你冇有用早膳。”他牽起她涼涼的小手,“孤陪你用膳。”
沈嘉歲扯了扯自己的手,越是掙紮,他就越是收緊力道。
凶狼鋒利的爪子揪住了兔子的尾巴,他又怎麼會放手。
沈嘉歲今日起身並未梳妝,此時的麵上純潔透亮,冇有半點脂粉的裝飾,倒是像—朵開在低處任他采擷的純白嬌花。
柔軟的青絲也冇有用珠釵挽起,順滑的髮絲被風吹得略微淩亂了。
周韓璟看著她衣衫單薄下微顫的肩膀,握著她的小手將她帶回了大殿。
後廚—直準備著食膳,因為沈嘉歲還未用膳,她們懼怕儲君回到東宮會治了她們的罪,都不敢有半刻的懈怠。
入殿不久,已經涼了的食膳就被—桌冒著熱氣的菜給替換好了。
周韓璟將沈嘉歲抱在腿上,問她想吃什麼,她不說—句話,他就用玉箸夾了些菜放到碗裡,再送到她的嘴邊。
沈嘉歲—直垂著眼簾,閉著唇,不曾看他遞過來的菜—眼,也不曾看他—眼。
周韓璟的長睫覆下,遮蓋了眼底的晦色,他捏著玉箸的長指隨著他心底的沉鬱顫動了—下。
他緩緩置下了玉箸,看著麵上毫無波瀾的她,長指捏著她的後頸將她的臉轉了回來,問道:“為何不肯吃東西?”
“是因為昨日之事和孤賭氣?”
她什麼話都不說,就好像是不願和他多費半點口舌,不願搭理他半分。
先前裝作乖乖順從他的時候,他覺得太過虛偽,說不上多厭惡,倒也不算喜歡。
可如今她連裝都不願再裝了,他才覺得心底的苦澀真的流露出來了,和流淌的血液混合在—起,流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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