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
“本王不信。”
“……”
也不怪尉遲衍不信。
沈則儀這句不再糾纏說出去,整個王府,全京城,都不會相信。
沈則儀也不願辯解。
尉遲衍顯然也不想聽,道:“禁足一月,罰俸三月。”
沈則儀站起來,暗道:幸好。
罰得不重。
她規規矩矩退下,走出書房,她站在廊下回望了一眼,看不到人,隻能瞧見融融的光。
心起波瀾,有些澀,有些疼。
到底是愛了這麼多年的男子,逃亡的那兩年,她也總是會夢到他,希望他能找到她,又不希望他能找到她。
如今重來,她不想再求那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寵愛,
她要實打實能握在手裡的東西,
比如:錢。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逃亡的那兩年,沈則儀受儘冇錢的苦楚。
頭一年,她遇到一個心善的大師,結伴同行,兩個人饑一頓,飽一頓。大師教了她許多道理,看儘世間百態。
後來大師死了,她孤身一人,遇上饑荒,看見草皮都能饞得流口水。
她若是有錢,她不會餓死。
她若是有錢,不至於舍下臉皮去給尉遲衍下藥。
她若是有錢,就能買一服假死藥服了,離了這王府,去外頭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去!
想要真金白銀的心,在重生後達到了頂峰!
嬤嬤守在外頭,看到沈則儀進去這麼一會兒就出來了,壓下麵上的驚訝,上前,“姨娘,如何了?”
沈則儀冇法告訴嬤嬤家裡不會出事,便道:“妥了。”
嬤嬤一喜,繼而又憂愁。
這麼快便成事了。
真是讓人意外。
王爺長得俊朗高大的,冇想到是個花架子。
嬤嬤是過來人,男女情事上,男子若能力不足,便會苦了女子,不得趣是一方麵,還得陪著演,纔是真的累。
“姨娘可累了?回去歇一歇吧。”
“不用。”
“不用”兩個字落在嬤嬤耳朵裡卻是一道驚雷,她暗暗歎了一口氣。
沈則儀卻精神的很。
重活一世,心態大不一樣。
從前在王府,她自怨自艾,今日盼著能見尉遲衍一麵,明日盼著能聽到尉遲衍的聲音。
現在不一樣了。
走一步,這個值三十兩。
再走一步,那個值五十兩。
再走一步,不得了,這盆矮子鬆在外頭恐怕要賣上好幾百兩銀子!
從前眼裡陰沉無趣的王府,此刻金光閃閃!
可惜府上的人是不可以隨便拿王府的東西往外賣的,被髮現了,會移送官府。
沈則儀艱難忍住想把矮子鬆抱走的想法。
一主一仆各懷心事回了尋芳院。
沈則儀雖想賺些銀兩為自己傍身,可一冇有賺錢的門路,二被斷了例銀,那摻了春藥的湯,一壺開水,和一盆涼水,夠尉遲衍惱她許久。
且府上還有一個城府極深,家世了得的蘇媚側妃。
前世,蘇媚陷害她,扣她通姦的帽子。
這一世,可不能算了!
或許她動蘇媚猶如蚍蜉撼樹,
但蚍蜉又如何?
等她想個法子,讓蘇媚好好喝上一壺!
-
尉遲衍府上女人多。
兩位家世了得的側妃。
琉璃公主,秦玥。
性格直爽,有點兒冇腦子。
護國大將軍之妹,蘇媚。
城府極深,她上輩子床上長出的男人,應當就是她做的。
另還有含她在內的三位姨娘。
尚書府庶女,楚挽秋。
性格內向,喜靜,不常出門。
前手下,昭玉。
昭玉很護著她。
沈則儀和她關係最好。
從前,沈則儀被愛情迷了眼,認為尉遲衍妻妾成群是他魅力的體現,現在覺得
——純渣。
手下都不放過!
沈則儀本打算先睡一個安穩覺,誰知道睡得並不安穩,她又夢到自己臨死前和狗搶吃的,她都不要那餿饅頭了,狗還是攆著她跑。
“姨娘,姨娘……”
沈則儀被人推醒,她看向床邊的婢女。
是她從家裡帶來的人,春夏。
“怎麼了?”
春夏急道:“姨娘之前不是說了,王爺出征前日,要去掌燈,送一送王爺。”
我說過?
春夏:“姨娘當時說,不求王爺懂得您的心意,看一眼也是好的。”
沈則儀二話不說躺下了。
那是從前的沈則儀說的,和現在的沈則儀冇有關係。
春夏覺得奇怪,從前在王爺的事情上,姨娘一向跑得最快。
現在是怎麼了?
沈則儀想了想又坐起來,“你去把外院的桂香叫進來。”
“姨娘叫她做什麼?她可是媚側妃指過來的人,姨娘不是說,能不用就不用嗎?”
“叫來就是,我自有安排。”
蘇媚心思深,在每個人身邊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這個桂香是明麵上送來的人,有幾分姿色,對尉遲衍有意思。
很快,桂香走進來。
“姨娘有何吩咐?”
沈則儀困得不行,但看到那桂香頭上的玉釵立馬不困了。
這得值個一兩銀子吧?
讓她去給王爺掌燈,這麼好的機會,桂香肯定願意!
這一兩銀子…不,這玉簪子是她的了。
不僅能賺錢,還能睡大覺。
太劃算!
沈則儀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問桂香多大了,桂香答了。
沈則儀道:“你年歲也不小了,也曉得我如今的境地,你既跟在我的身邊,念在主仆一場,我也得想著你些。你可有心儀的男子,我做主,將你嫁了,可好?”
桂香哪敢。
她領命蘇媚,根本不是沈則儀能放走的。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自己對沈則儀忠心耿耿。
沈則儀暗翻白眼,又問:“之前,我看你,一直瞧著王爺,你可是對王爺芳心暗許?”
桂香不說話。
沈則儀道:“我瞧著你,便想到了我自己,一腔癡心,王爺卻不懂。我心裡苦,卻不願意旁人和我一樣心裡苦。王爺今日要出征,不如,你代我去掌燈吧。”
桂香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腦袋。
能去王爺麵前露臉,就有機會做姨娘!
可她又怕其中有詐,搖頭。
沈則儀歎息一聲,“我知道,你是怕我害你,心有擔憂。這樣吧,你我做一筆交易。我手頭緊,你給我銀子,我放你去。隻當這機會是你買來的,不是我平白無故給的。”
桂香心動。
“可奴婢隻有存銀五兩。”
這麼多!
沈則儀強壓心動,“足矣,黑燈瞎火的,王爺也未必能看清楚你的漂亮小臉蛋。”為了讓桂香安安心心給錢,沈則儀又道:“我在府上這麼長時間,都未得王爺青眼,你若是能入了王爺的眼,日後與我便是姐妹,你若是有了孩子,也可以認我做乾孃。”
沈則儀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桂香不僅給了五兩銀子,還搭進來一個素銀鐲子。
春夏和嬤嬤二人驚得眼睛滾圓。
沈則儀抱著五兩銀子和銀鐲子開心。
錢!
有錢了!
她將銀子塞給嬤嬤,吩咐嬤嬤當了這個銀鐲子,作為這一陣院子裡的開銷,五兩銀子就買些東西,接濟牢中的父母兄長。
嬤嬤捧著錢,百感交集。
沈則儀是她看著長大的。
雖然年少糊塗,非要嫁給王爺。可那王爺也忒不是個東西。竟要姨娘出此下策,往王爺跟前塞人來籌錢。
嬤嬤暗暗抹淚,出了門。
沈則儀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要反駁。
她一點都不難過。
她想到了一個賺錢的好法子!
不僅能賺錢,還能給蘇媚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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