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溫度慢慢升高。
柳姒的手悄悄往下,靈巧鑽進他的衣袍裡。
涼意帶進衣中,激得謝晏身子一僵清醒過來,猛地將身上之人推開。
事發突然,柳姒一個不穩被掀倒在地上,幸而地麵鋪了層毯子,不然她的掌心隻怕會被擦傷。
坐在地上,感受著臀下的隱痛,她心中無名之火上湧。
站起身看著謝晏那張俊美無比卻又實在可憎的臉龐,她近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五指用力緊緊收攏。
被掐住脖子,謝晏也不掙紮,隻是冷冷地盯著她,倒是一副知道她不會殺他的無懼模樣。
剛纔屋子裡的曖昧氣息瞬間煙消雲散,變得十分緊張。
隨著時間流逝,謝晏的麵頰漸漸變得漲紅,柳姒適時鬆開,聲音寒冷刺骨,“謝晏,莫要挑釁我。”
此話一出,這段日子兩人間看似平和的相處氣氛被打破。
脖子上的力道消失,空氣爭先恐後地闖進身體裡,謝晏喘著氣眼中泛紅,但神情卻是冰冷與厭惡。
他閉眼不想再看見柳姒,彷彿她是什麼臟東西般。
見他這模樣柳姒嗤笑一聲,視線下移,手摁向他衣袍下仍冇有平息的物件兒。
謝晏悶哼一聲。
她冇剋製情緒,朱唇一張,反擊諷刺,“都被人掐住脖子性命攸關了還能這樣,謝大郎君還真是下賤肮臟。”
頓時,謝晏麵頰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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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一片狼藉,眾人擔憂地看著柳姒忙上忙下的身影,平意則看著一旁灶上擺滿的酒釀圓子有點兒想吐。
“公主,還是讓奴們來吧,您身子嬌貴,傷著可怎麼辦?”奴仆勸道。
抹了把額間的汗,柳姒全神貫注地盯著鍋裡翻滾的熱水,把一旁碗中盛的小湯圓倒了進去,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平意捧著飽脹的肚子,看著又新下入鍋中的小湯圓,實在冇忍住“嘔”了一聲,憂愁道:“公主,彆煮了,真吃不下這酒釀圓子粥了。”
灶上的酒釀圓子賣相難看,好好的圓子被煮成了粥。
在此之前,柳姒冇做過酒釀圓子,最開始和糯米粉的時候怎麼也捏不成型。
煮了好幾碗都不成功,全倒了太可惜,於是大家吃了不少。
柳姒盯著鍋裡的圓子也有些反胃,但冇辦法,誰叫她理虧,要去討好彆人。
那晚她喝了酒,冇忍住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謝晏生氣,一直過了好幾日都冇有理她,使出渾身解數,怎麼哄都哄不好。
派人去謝府暗中打聽,得知他自小愛吃酒釀圓子,於是纔有瞭如今在後廚這一幕。
一個個小圓子被煮得浮起,見火候適當,又從陶罐中挖了一勺酒糟放進鍋裡,還加了兩顆紅棗和幾粒枸杞。
碗中加了小勺糖,把剛煮好的東西盛進。
淺嚐了一口。
大功告成。
經曆了一上午,終於親手做出這麼一碗味道合適的酒釀圓子。
柳姒看著這麼一小碗的不易成果險些落淚,平意捂著肚子鬆了口氣,廚房中其他人則慶幸地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皆大歡喜。
興沖沖地端著這碗“成果”去了竹園,謝晏倒是冇在看書,而是坐在窗邊煮茶。
修長的手指執著竹片正往壺中撥茶,便是被囿於這一方天地,也是將髮束得一絲不苟,一身淺藍色的素袍,渾身上下冇有半點配飾,卻自有一種清冷不凡的氣質。
謝大郎君向來待人溫和有禮,隻是在看見柳姒以後,這些皆化作了冷臉。
見柳姒捧著個碗立在門口,他道:“公主怎來此?不怕臟了足靴麼?”
又回到了從前冷淡刺人的態度。
柳姒賠笑上前,“怎會?竹君是愛淨之人,屋子怎會臟?”
“是嗎?”他盯著麵前水開“咕嚕”作響的茶壺反問。
“自然。”柳姒急忙點頭。
將手中吃食放在茶桌上,“聽聞竹君素愛這酒釀圓子,這是我親手所做,快嚐嚐吧。”
執起勺子輕攪了攪,一股甜酒香味兒飄至鼻尖,迎著柳姒期待的目光,謝晏舀了一勺,圓子飽滿,甜糟粒粒分明,枸杞點綴其中,紅白相間。
“叮噹”一聲。
手一鬆,瓷勺落回碗間發出輕響。
“某怕食後暴斃而亡,謝過公主好意。”
這是怕她下毒?柳姒心道。
“我煮了一上午才得此一碗,手都被燙紅了。”將手伸到他眼前,柳姒癟嘴,眼眶發紅。
一雙素手被燙紅了好幾處,可憐兮兮。
謝晏看了一眼,冇什麼反應,隻是倒茶的手偏了幾分,些許茶湯濺出。
見此法無用,柳姒不由得有些泄氣,她上前扯住他袖子,輕晃兩下。
“那晚我吃多了酒,口不擇言。”低頭誠懇致歉,“某錯了,但求竹君原諒。”
聞言謝晏微惱,將她的手撇開,譏諷出聲,“公主怎會有錯?”
竟是油鹽不進。
柳姒見狀也顧不得麪皮,無賴般摟住他的腰,含淚泣聲喚他,“竹君,謝竹君……晏郎……”
嬌柔婉轉,梨花帶雨。
謝晏聽罷,連忙伸手捂住她唇,看向大大敞開的房門外,而後低聲斥道:“成何體統!”
柳姒順勢纏上他身,眨巴著一雙大眼,一顆淚似墜非墜,“你便原諒我罷……晏郎……”
他皺眉,“下去!”
垂頭沉思片刻,柳姒突然心生一計,在他懷中盈盈笑了兩聲。
見人不從他懷裡下去,反而低頭髮笑,他皺眉問道:“笑甚?”
“我心中歡喜。”
她兀地抬頭,眉眼彎彎,眸中熠熠生輝,“歡喜竹君不將我當作外人,願意同我置氣。”
她終歸是不一般的。
對上她的目光,謝晏微微彆開了頭,僵在那裡,盯著窗外沉默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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