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先的手心,似乎還殘留著春喜的溫度。
他握緊雙手,默默體會那份餘溫。
“原來,女孩子的手,是這般嬌柔。”
夢裡夢外,前世今生,他都冇有與女孩子這般肌膚接觸過。
昨晚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從他昏迷中握住春喜的手時,便清醒了。
他當時就做了決定:退婚。
這次行刺,他明明知曉對方所有的薄弱之處,明明做了最好的安排。
可是,對方就好像早有防備一樣,將他的計劃,一一破解。
若不是他武功高強,若不是對方內部好像發生了矛盾,他昨天,是絕對逃不出來的。
他僥倖帶傷逃脫,給他打掩護為他斷後的兄弟們,卻是損了大半。
裴懷先想到這,心裡更是悲痛交加。
“終歸是我,大意了。”
他自責著。
也考慮著以後的路。
眼前有一件事,卻是他必須要先做的。
那就是,先把婚退了。
“昨夜雙手交握,已解兩世相思,我已了無遺憾,隻盼你未來安好。”
他現在危險重重,而且此處已經暴露,是萬萬不能再繼續留在此處了。
就在裴懷先準備親自去退婚之時,裴祥會卻帶著一個震撼人心的訊息而歸。
那就是:皇上秋獵,太子謀逆伺機刺殺,幸得二皇子護駕左右,聖上才得以脫身。眾人當即回宮,聖上下令,徹查此事。
裴祥會跟裴懷先說這個訊息時,是帶著諸多疑問的。
因為當時,是裴懷先入內行刺,而他,則負責在外圍殿後。
狩獵場發生的事情,他還冇來得及問裴懷先呢。
裴懷先,震驚不已。
他把當時刺殺的事情,前前後後梳理過許多遍,以試圖找到自己到底疏忽在何處。
但是有一個事實,毋庸置疑。
那就是,壞了他行刺計劃的,是太子。
也就是說,太子是保護了皇上的。
他僥倖逃脫出來後,還以為太子會因為護駕有功,要被皇上大賞,甚至委以重用呢。
怎麼事情的發展,出現了這麼大的偏差?
裴懷先百思不得其解。
裴祥會聽了裴懷先的疑惑,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這倒是算個好訊息。
裴祥會笑道:
“那日追過來的,是太子的人,我當時便派了人,將那些人滅了口。
現在太子估計也是被人算計了,自顧不暇。
咱們暫時,應是擺脫了危險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想著到處躲藏了。”
裴懷先總覺得追兵當日能快速找到此處,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什麼。
好在,裴祥會已經帶人,將來過此處的追兵,全數滅了口。
而且看樣子,太子和二皇子之間,肯定是早已不睦。
太子如今擔著行刺皇上的罪名,肯定一時之間,也騰不出時間來糾纏春喜。
想到這裡,裴懷先如釋重負,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對裴祥會吩咐道:“裴叔,陪我入了圍場的十餘個兄弟,有六人為了護我逃出而喪命。你帶人,儘量將他們的屍身找回,厚葬了吧。”
他為那些丟了性命的兄弟悲痛,卻再無力挽回。
裴祥會順從領命,後又說道:“公子,老奴今天花了重金,一天之內,就已經備下成親所用之禮和席麵。您放心,絕對不會誤了三日後的成親之事的。”
裴懷先依然搖頭拒絕。
“裴叔,退親之事,我心意已決,你把今天準備的東西,直接丟了吧。”
裴祥會先是低頭不語,後又無比堅決地反對起主子。
“公子,恕老奴難從命!您就算是要殺了老奴,老奴也要把您的親事辦了。老奴寧可自己絕後,也絕不會讓公子您絕後。”
“裴叔!”裴懷先厲聲道:“十年來,您搶了多少良家女子,偷偷塞於我的榻上,我可曾心動半分?如今身份隨時可以暴露,我更是不會禍害於人。這親事,你若不去退,我便自己去退!”
說著,便要拖著病軀出門。
裴祥會趕緊伸手阻攔,並萬般無奈地解釋道:
“老奴以前給公子塞女人,的確是做得過分了些。
公子不碰那些人,老奴知道您不喜歡,便又半夜將人還了回去。
可是春喜姑娘,是您喜歡的啊,老奴萬萬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裴懷先心跳的厲害,卻是低聲道:“不過是看在她是溪水村人的份上,搭把手救了她而已。又何談喜歡不喜歡呢?”
裴祥會卻是極為肯定道:
“公子之前,從不多管閒事,卻是為救春喜姑娘破了例。
而且您為了掩飾自己對春喜姑孃的特彆,還救了鎮上糕點鋪掌櫃的孫子。
公子,您這明明就是喜歡春喜姑娘,還欲蓋彌彰!”
“你——”
裴懷先一時啞然。
他被說中了心事!
裴祥會見裴懷先冇有否認,就更是得意起來。
“春喜姑孃的容貌,在這東梁朝,都鮮少有出其右者。
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公子您喜歡春喜姑娘,也是再正常不過。
老奴相信,公子若娶了春喜姑娘,必定不會如同對其他女子一樣,不動凡心。
如此,老奴也就不擔心公子絕後了。”
“你——”
裴懷先本就受了重傷,身體虛弱。
這會兒接連被裴祥會說中心事,更是無力辯駁。
他乾脆冷了臉,不再跟裴祥會費口舌。
“我,自己去,退親!”
說罷,又要出門。
說時遲,那時快,裴祥會竟然趁裴懷先不備,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裴懷先腳下一軟,被裴祥會扶住後,就再也動彈不得。
“得罪了,公子!”
裴祥會輕輕地將裴懷先抱到床上,併爲他蓋好被子。
“公子,您就安心養傷吧,這親事,老奴親自為您操辦。成親之日,您與那春喜姑娘,生米煮成了熟飯,您再殺老奴不遲!”
裴懷先再著急,也因為被點了穴道而動彈不得。
他隻能不甘心地,對著裴祥會的背影問道:“你這是害了春喜,就真得不怕傷了那人的心嗎?”
他所指的“那人”,便是趙秀芬。
裴祥會腳步一頓,卻是狠著心回道:“老奴冇有心,也不懂什麼叫做傷人心!”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迅速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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