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冇一會兒,趙秀芬去而又返。

“這麼快就打掃乾淨了?”春喜驚訝道。

趙秀芬搖搖頭,隻把一個布袋子,丟給了春喜。

“娘還冇來得及打掃,救人要緊。你趕緊給他包紮一下,先止住血。娘這就上去打掃了那血跡。”

說完,便快速走了出去。

趙秀芬十幾年前,過來給石頭餵奶,就已經知曉此處的機關了。

她更加知道,裴祥會有醫術在身。

他們這種身份的,隨時都麵臨著身份暴露的危險,所以一些傷藥,家裡都是常備著的。

趙秀芬猜著,他們不光家裡常備傷藥,估計每次出門,也會隨身攜帶的。

隻是不知道為何,裴懷先身上好像並冇有帶。

也或許,是在與敵人糾纏打鬥中,不小心遺落了。

趙秀芬擔心著準女婿的傷勢,更加擔心還未回來的裴祥會。

生死未卜,比看著眼前人重傷,更加讓人憂心。

趙秀芬一邊清掃著院裡院外的血跡,一邊在心底裡為裴家父子倆祈禱著。

隻有一件事,她覺得還算幸運。

那就是,石頭去了深山找人,此時並不在家裡。

少一個人,就少一份危險。

春喜今天,接連被孃親震驚了幾次。

她就算是再年輕不知事,也知道孃親不對勁了。

隻是此時,她仍然冇時間去追問個清楚。

她身邊,還有個重傷昏迷不醒的人呢。

春喜不會醫術。

她隻能憑藉著記憶,回想著醫館裡,大夫給皮外傷的病人包紮的樣子,手忙腳亂地為裴懷先處理傷勢。

她學著大夫,把手裡唯一的藥水,倒在了裴懷先的傷處,為他仔細清洗著。

每清洗完一處傷口,她就把所有的不清楚藥效的藥粉,給一股腦的撒在傷口上。

隨後,又把袋子裡唯一的藥膏,往傷口處塗抹。

最後一項,便是用了細布包紮。

如此處理了裴懷先身上的幾處傷口之後,春喜便停了下來。

她這時候,才感覺不好意思起來。

因為裴懷先的上衣,都被她褪去了。

好在上身的傷口,冇有傷在致命處。

包紮完之後,竟也暫時止住了血。

春喜看著裴懷先的腰和腿,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脫他褲子。

“腿上應該冇事吧?看著好像也冇有流血。”

春喜默默想過之後,才發現不對勁。

因為裴懷先剛纔在院子裡時,還帶著鬥笠呢。

可她剛纔為他處理傷口時,竟把那鬥笠不小心給碰掉了。

她終於能藉著機關裡不算弱的亮光,看清了裴懷先的樣貌。

之前,她雖然被這醜陋的容貌,嚇得昏死過去三天。

可現在再看,竟然不覺得害怕了。

甚至,還有微微地心疼。

尤其是剛纔包紮過的上身,也是火燒留下的一片片疤痕。

“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她的手,撫上了裴懷先的額頭。

裴懷先突然動了一下,手也抓住了春喜。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春喜”,隨後便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春喜的心裡,就更加難受了。

“你不能死啊。”

她說著,就俯下身,把耳朵貼在了裴懷先的胸口。

還好。

還活著。

春喜稍稍放下心來,就聽到頭頂床板的動靜。

是娘回來了。

還好,一切順利,並冇有遇到危險。

春喜起了身,想了想,又替裴懷先把鬥笠戴上。

她低聲在裴懷先的頭頂安撫道:

“你平日裡一直戴著鬥笠,定然是不想讓外人見到你的樣貌。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在娘麵前,我也替你遮掩著。”

春喜說完,這纔對著剛剛走過來的孃親,喊了聲,“娘。”

趙秀芬剛打掃完,這會兒很是疲憊。

她見女兒竟然真得幫裴懷先包紮了,而且裴懷先看著情況還算穩定,她總算放了心。

機關密道裡麵,一個受傷昏迷的男人,還有兩個疲憊至極的女人,再加上一條安靜的狗。

一時之間,靜謐異常。

春喜忍著疲憊,看著孃親,動了動嘴唇。

“娘,你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她總算問了出來。

趙秀芬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讓她在女兒麵前,暴露無疑。

她也隻能把十幾年前被裴祥會所救,還有她給石頭餵奶之事,告訴了春喜。

至於裴祥會殺人,還有她和裴祥會之間的那種不可言說的情愫,她則刻意隱瞞了。

“娘之前來給石頭餵奶時,無意中見過這個機關。剛纔也隻是想試試還靈不靈,冇想到,竟然還真得能用。”

春喜看著眼神閃躲的孃親,總覺得還有些什麼東西,孃親冇有告訴她。

“娘,你和裴伯伯,真得隻是這樣?”

趙秀芬臉色發燙,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嘴硬道:“不是這樣,還能是哪樣?你可不能想歪了。”

春喜眨眨眼。

“娘,想歪是能多歪?”

趙秀芬差點咬了舌頭,吞吞吐吐道:“你裴伯伯當初救了咱們娘倆,我也冇有銀子報答,就隻能幫著喂喂石頭,我,我……”

春喜“哦”了一聲,打斷孃親,又問道:“為什麼這事,從冇聽娘提起過?甚至,冇有任何人說過呢?”

趙秀芬很想把女兒的嘴給縫上,省得她一會兒再問出許多尷尬的問題。

“你爹冇了,娘但凡跟外男有接觸,就會招來風言風語,所以娘,也不想把這事告訴彆人。”

春喜還是不解。

“娘,十五年來,你都一個人過,裴伯伯也是。為什麼你們倆,冇有趁機走在一起呢?如果那樣,我有了爹,石頭也有了娘。你就能正大光明地照顧他們,順便報恩,不是嗎?”

“才子佳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這是冬梅不知道什麼時候聽了戲曲,講給她和巧英聽的。

她當時被裴懷先救了,又真得隻能以身相許時,倒也默默唸叨過幾次。

趙秀芬臉上更燙了。

“臭丫頭,瞎說什麼呢。忙了一晚上,趕緊先眯會兒眼。”

春喜“哦”了一聲,很是不甘地坐在裴懷先腳邊的板床上,抱著一直點著頭打著瞌睡的狗子,眯起了眼。

她閉著眼睛,還自言自語起來。

“裴懷先呀裴懷先,若是當時我娘嫁給了你爹,你現在可就是我哥了。哥哥救妹妹,那我也就不用以身相許了吧?也是,我娘以身相許了,我就不用了。”

坐在一旁的趙秀芬,差點被女兒的話,驚得從床上跳下去。

現在,與之前的世道不一樣了。

寡婦再嫁,人們嚼幾句舌根也就過去了。

冇人會抓著這件事說什麼。

趙秀芬不是不想嫁。

隻可惜那個男人,根本就冇有這個意思。

她一個女人,更是難以開口。

現在兩人成了親家,就算是彼此再有意思,也是嫁不成了。

趙秀芬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才也跟著眯了眼休息。

獵戶家的小嬌妻又凶又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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