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對她有意。
所以他不想聽到扶桑說那些給她再找一個夫婿的話語。
可這自纏綿悱惻中生出的意,更多的趨於人性的**,若是因為這點**而就將對方禁錮在身邊,那不是結親,是結仇。
且,她有傲骨。
自己強來,她是不會服從的,到時候,親人愛人皆是不成。
所以他該怎樣呢。
濁氣在胸腔中翻滾,脹痛的緊。
沈遇按著眉心,一時無言,大步而去。
比起沈遇的複雜心思,江雲亭回到府中後,便是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慕子明與她而言,不隻是未婚夫,更是一個信仰,一個心念。
讓她支撐著走出南陵,千裡迢迢到了這汴京。
信仰的坍塌,對於江雲亭而言,整個世界趨於崩潰。
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幾日,自我舔舐傷口。
傷口在癒合,雖然很慢,雖然很痛,但確實在癒合。
三月中旬,微雨過後,暖意漸起。
江雲亭被仲夏強迫推出小院。
“姑娘,你就在園子裡走走,賞賞花,發發呆也行,天暖了,奴婢和藍橋得給姑娘換換用具。”
仲夏這理由過於充足,江雲亭無法反駁。
她想笑笑示意自己沒關係,可過於僵硬的嘴角勾勒不出完美的笑意,隻能放棄。
感受著心中的悶疼,江雲亭在花園中隨意看著。
春日已到,百花盛放,不過半月的光景,園子裡煥然一新,姹紫嫣紅自是好風光。
江雲亭不知不覺停在一顆海棠樹下。
花枝垂落眼前,江雲亭伸手,指尖落在那嬌嫩的花瓣上,似被燙到般,又收了手。
她眸中泛起水霧。
依稀記得,幾年前,便是在盛放的海棠樹下,慕子明告知他的情意,求她成全。
“阿梨,海棠雖嬌,可終究比不過你,世間百花,唯你得我心意。”
“我慕子明今日以海棠為信,願取阿梨為妻。”
“阿梨,你就應了我吧。”
似海深情尤在耳畔,可物是人非,事事皆休矣。
回憶讓人痛苦,江雲亭狠狠閉眼,後退幾步,離開那漫天海棠之下。
馥鬱的香氣停留在鼻尖,讓人不喜。
她壓著身體中的不適,秀眉蹙起,巴掌大的小臉瘦的驚人,遠遠看著,素衣裹身,墨發飛舞,像要羽化登仙般。
沈遇來時,見到的就是對方陷在回憶中,似要乘風歸去的一幕。
喉嚨發緊,他上前一步,心在此刻漏了一拍。
那是……慌張。
可他很快反應過來,強壓心裡那些複雜的想法,眸中翻滾的暗沉情緒瞬間平複。
他快走幾步,摘下一樣東西,來到少女的麵前。
“海棠不適合你,梨花更好。”
那是一支梨花。
海棠雖豔,卻冇有傲骨,而這淺白梨花,不管是後院還是山間,皆可浩然盛開,不求世人那幾句淺薄稱讚。
梨花適合她。
猝不及防聽到沈遇的聲音,江雲亭睜開眼,還未說話,見到的就是眼前的那一支梨花。
錯愕在眼底出現。
江雲亭知曉,對方應該冇聽過自己的閨名,那麼是……巧合嗎。
她看著那放在自己麵前的花枝,以及拿捏著花枝的手。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很是好看。
嬌柔的梨花放在他手裡,減弱了他身上的那股肅然,多了幾分溫和,讓人想要親近。
“多謝二表哥。”
她愣神片刻,見對方遞著花枝默然等待,猶豫一番,她將其拿過來。
粗糙的枝條從指尖劃過,帶來陣陣麻癢。
沈遇看著江雲亭那纖細的手,和他的手不同,看起來就很軟,白的讓人想要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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