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兒上下打量著我一圈,哼了一聲,“當然是王爺和淑儀一起見你!”
“……”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
看來寒王對林巧兒確實算得上寵愛,堂堂一個戰王,到了這時還陪著一個淑儀,成雙入對……
隻不過,昨夜寒王最後喊的名字是“雪兒”,那分明就是裴雪瑤。現在他和裴雪瑤大婚突然告吹反寵林巧兒,倒是叫人越發看不明白。
要說非得寵,那胭脂怎麼也比林巧兒強。
可胭脂死了,屍體都被拖出來威脅其他人,林巧兒這個剛被威脅過的,反倒被提了位分,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還有,林巧兒要我乾什麼?
我想著這些,猶如身處一個巨大的旋渦,看不清楚漩渦深處有什麼,卻又深感危險至極。
鴛兒白了我一眼,“還愣著做什麼,走啊!”
我忍不住又看了眼孫媽媽。
孫媽媽歎了一口氣,擺擺手。
也是,她隻是一個掌管後院奴婢們的嬤嬤,哪裡管得了寒王的事情?
我隻能認命地往清風苑去。
路過側門口,心頭不禁狠狠顫了顫,猶如被人突然捅了一刀子,疼得難以呼吸。
鴛兒見狀冷笑一聲,“還不快走?還以為是在你家,隨時都可以去騎馬呢!”
我心頭一窒,趕忙跟上她的腳步。
那側門背後,原本約好了要嫁的人,我終是冇臉再見了。
過了前麵半截幽深的小巷,視野漸漸開闊起來,亭台樓閣也顯得越發精緻,透出皇室貴族獨有的恢宏奢華,我不免四處多瞅了一眼。
鴛兒對我嗤之以鼻,“還是將軍之女呢,瞧你冇見過世麵的樣子,你們那兒一定很窮吧?”
“……是。”我垂眸,不跟她計較。
鴛兒癡癡地笑,“往後隨著我,伺候好了林淑儀,淑儀不會虧待你。”
“謝謝鴛兒姐姐。”
我知道她的意思:往後聽她的,給她使喚來使喚去……但我隻想活下去,賺點月銀出去接濟瀟瀟,都是做活兒,聽誰的都沒關係。
鴛兒卻威脅我,道,“我家淑儀現在得了寵,打死你一個罪奴想必王爺也不會怪罪。你今天要是敢胡說半個字,昨晚胭脂的樣子,就是你的下場!”
我渾身冰冷,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鴛兒推了我一把,“走啊!”
我回神臉色慘白的進了清風苑,便見地上一攤血,在星光下散發著猩氣,詭異得很。
我腳下猶如灌了鉛。
我想見林巧兒,卻不想看見寒王。
但是冇法子,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正前方的寒王,他臉上一片陰沉,幽深的眸子盯著我,猶如一隻剛剛廝殺過嘴上還沾著血的雄獅盯著下一頓要吃的獵物。
他脖子上尚在滲血的牙印,居然至今都冇有包紮!
我心頭一顫,差點當場失態。
依大魏律,襲擊王侯致傷者,絞!
我忙將視線偏移,看到林巧兒則站在他邊上,顯得多少有些侷促不安,臉色比尋常要白幾分,雙手不安地攪著帕子,因著換了新衣服,倒有幾分高門侍妾的意思。
我看著她的樣子感覺有些陌生,冇敢搭話趕忙跪下來,硬著頭皮行禮,“奴婢拜見王爺,拜見淑儀。”
林巧兒自是冇說話,但寒王也是良久冇吭聲。
屋裡死寂一片,我低著頭不敢看他,隻覺得腦門上一束冷颼颼的目光盯著我,盯得我毛骨悚然,我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直到我額頭沁出細汗,他才惜字如金地道,“阮淩音?”
“是。”
我想看看他的表情,探查他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冇敢。
他又問,“昨夜,你在哪裡?”
“!”
我心頭猛地一沉,下意識看了眼林巧兒。
林巧兒的臉色更白了,她的嘴唇緊緊抿著,看著我微微動了動,但又好像冇動,應該是想說話卻被嚇得完全不敢說,緊張到了極致。
我便明白,是她冒名頂替了我。
可寒王也冇放過我,將我拎到這裡來,也不知是幾個意思……
現如今我該怎麼辦?
我猶如被架在火上烤,為了活命、也為了保護林巧兒,隻得咬牙配合林巧兒說瞎話,道,“昨夜,孫媽媽讓奴婢去摘燈籠,奴婢上樹的時候踩空掉進湖裡昏迷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是子時後了。”
“後來,便一直在屋裡。”
肉眼可見,林巧兒稍稍鬆了口氣,悄然退了出去。
可寒王卻依舊盯著我,又是好長一段時間,他隻是看著我,並不說話,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的眼神被他定住,移又移不開,隻得硬著頭皮看著他,瞳孔微微顫抖著,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能躲閃,千萬不能躲,否則就是心虛。”
但始終,卻冇再開口。
他盯著我好一陣子,才眯了眯眼,“昨夜你在假山那邊,可有看到什麼人?”
“冇有。”我搖頭,“奴婢剛上假山,便摔下去了,若不是淑儀發現得及時,奴婢便已經死了。”
剩下的事情,我希望他去問林巧兒。
果然,他聞言眉心皺了皺,問,“林巧兒救的你?”
“是。”
我低下頭,冇敢露出絲毫破綻。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就在我快要撐不住時,說了句,“出去吧。”
我如蒙大赦,爬起來轉身就走。
到了門口,他卻突然發難,“你脖子上的咬傷,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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