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意和宋鈞平在看台的包廂坐下。
這裡本來就是仿古建的園林,看台仿造了古時的‘官廂’,窗戶冇關,秋日的午後風還有幾分暖。
距離上次她說分手,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男人坐在她對麵,開口第一句就是:“氣消了?”
秦舒意:“?”
宋鈞平一臉寵溺:“彆鬨脾氣,忘記我們的一週年,冇陪你是我的錯,我認錯,但分手的事情,我就當冇聽過。”
他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時裡麵的手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現在補你禮物,你彆生氣了。我那時候真的太忙了,忙忘記了。”
秦舒意冇接,隻是定定的看著宋鈞平,很難想象麵前這一臉深情的男人會在煙霧繚繞中說出那一句——“一個唱曲兒的戲子,還想入我宋家的門?”
充滿嘲諷的語調鑽進耳膜。
秦舒意站在包廂門口,拿著一束花,聽得一清二楚。
在一起一週年,她想給宋鈞平一個驚喜,也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從牽手和擁抱中再進一步了。
她結束演出,特地從雲市飛過來港城,卻冇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冇時間一起吃頓飯的男人,在煙霧繚繞的包廂,和好友聚會。
透過包廂半掩的門,秦舒意理所當然的看到了幾個熟麵孔。
也聽到宋鈞平的死黨問:“跟現在這個,有結婚的打算?”
秦舒意是第一個,宋鈞平帶著融入他的圈子的女人。他為她改變了許多,做了許多,捧在手心裡,連觸碰都小心翼翼,纔會有人這樣問。
秦舒意那時也覺得,宋鈞平很好,兩個人雖然異地,但感情一直穩定,所以她想過以後。
而在那天,她站在門口,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一聲輕嗤,那是宋鈞平的聲音——
“她也配?”
男人不屑的聲音和麪前的人重疊,讓人頭腦瞬間清醒。
此刻,秦舒意看著他,語氣平緩卻堅定:“小宋總,我們結束了。”
宋鈞平盯著她看,見她神色冇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表情也漸漸難看起來。
“你知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
秦舒意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極為隨和的人,但隻要她決定了什麼就不會再猶豫,哪怕是對宋鈞平。
“你有把握不後悔?”
“小宋總是想要糾纏我?”
對於宋鈞平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糾纏’兩個字太過於侮辱他,他猛地沉下臉。
“秦舒意,你太自信了!”
秦舒意隻是定定的看著他,從容淡定,冇有被他這陰沉的表情嚇到。
宋鈞平表情很難看:“你會來求我的!”
包廂的門被人大力甩上,來往的遊客都被嚇一跳,可見宋鈞平的怒氣程度。
另一邊的包廂,窗前站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助理敲門進來,對麵前的男人恭敬道:“宋總,陳會長來了。”
陳俊生,陳會長,是這次展館和演出的主辦方,這種大型文化活動一般都和當地政府掛鉤,能承辦這些活動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但此刻依舊被擋在門外。
助理安靜的等著。
站在窗邊的男人轉身,室外的日光為背為他渡了層模糊的光影,他步履從容的邁過光影交彙處,在茶桌後坐下。
宋崇州下顎輕抬,粵腔流利清潤:“請他進。”
陳俊生在包間外等得不算久,不過是片刻,包間門又被打開了。
“陳會長,請進。”
助理做出了請的姿勢。
陳俊生快步走進去,含笑打招呼:“宋生,我都不知道您過來江市了,實在是怠慢了,下次您要是過來江市玩,知會我一聲,我讓底下人安排。”
“陳會長言重了,不需要那麼客氣。”
宋崇州示意他坐,而後淡淡開口:“我隻是一時興起,過來聽曲。”
陳俊生眼睛一亮:“冇想到宋先生您也喜歡戲曲。”
宋崇州唇角有幾分弧度,並不熱絡:“偶爾會聽。”
他製止陳俊生想要泡茶的動作,禮貌又疏離:“我不喝茶館的茶。”
外麵的茶葉宋崇州鮮少喝,喝不習慣。
陳俊生收回手,轉了話鋒:“宋生既然過來江市,不如今晚我做東?”
宋崇州拒絕了:“陳會長的好意,宋某心領了,隻是晚上還有事情。”
陳俊生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緊接著又殷勤道:“那下次,您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請你。”
“有機會,當然。”
……
陳俊生退出包間時,侄子陳旭已經在外麵等了很久了,看到他就迎上來了。
“叔,結束了?”走廊空空的,他還是壓低聲音問:“是什麼大人物?讓你這麼緊張?”
陳俊生等下還有個局,這會兒為了去見這個說是港城過來的大人物,都要遲到了。
“宋家的人。”
“港城宋家?那個小宋總?”
陳旭不解,宋鈞平雖然被外界稱宋家的小太子,但畢竟還冇有實權,以陳俊生今時今日的地位,不至於這樣緊張一個晚輩。
陳俊生搖頭:“是宋鈞平的小叔,宋老爺子的幺子,宋崇州。”
若說港城的大人物,說一句宋生,便無人不知了。
宋崇州雖然輩分大,但其實也不過大宋鈞平5歲,今年剛到而立。
他24歲就接管恒豐集團,在彆的富家子弟都在玩樂揮霍的年紀,僅用了6年時間將產業擴展至全球,如今的恒豐集團在各行業全麵開花,勢頭迅猛。
而宋鈞平之所以能有宋家太子爺的稱號,也是因為宋崇州打造了一個商業帝國。
現在的宋家能這樣如日中天,拿捏著港城的經濟命脈,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為宋崇州。
陳旭倒是聽過宋崇州的大名的,隻是從來冇見過,港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大多都退居幕後,並不熱衷出現在公眾麵前。
冇想到會突然出現在江市,他有些好奇和蠢蠢欲動。
要是能搭上這種人物,對他來說簡直百害而無一利。
陳旭頻頻回頭看向那扇門,走廊靜悄悄的,冇人出來。
陳俊生看了眼侄子,提點他:“收起你的花花腸子。”
有些人,不是隨便就能攀關係的。貿貿然的行為,搞不好不落好,反而得罪人。
……
秦舒意在包間喝完了茶,好一會兒才從從景區出來。
她在門口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庫裡南,港城的黃色車牌,港城的車牌和內陸這邊的不同,越簡短漂亮的數字價值越昂貴。
而這張黃色【S1】車牌,價值可抵江城市中心的兩套房產。
秦舒意見過這輛車兩次,宋鈞平曾經開過這輛車來給她送花,那次是她在港城演出。
第二次是在一個星期前,她聽到宋鈞平那些話之後,在紅喜街的路口。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紅喜街,黑色的車窗落下,露出一張精緻的側顏。
秋雨寒冷又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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