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把烤兔從火上拿了下來，放在桌上，拿刀一點點切下來一塊遞給王狗窩。

“莫哭了狗窩！

先吃點熱乎的兔肉噻！”

王狗窩這才發現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夾雜著模糊的重影，淚水首從眼角流到嘴角。

他接過肉，卻遲遲下不去口。

“狗窩，你是不是想去找你慶秋哥？”

王老漢突然問了一句。

王狗窩抬起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音也蹦不出來。

“想去，就去吧！”

王老漢接著說道，“我老小就聽你爺爺說，咱祖上怎樣闊氣，那時候你老漢還被攆著唸了兩天書。

隻是俺那時候太反骨，怎樣講都不願意學。”

“再說，你慶秋哥幫了你多少，俺又不是冇看到。

小時候，那高家的小子天天拉著一群人欺負你，因為啥？

不就因為咱家窮？

那段太難了，要不是是你慶秋哥借咱家八十斤白麪，咱早餓死了！”

“你想去找他，俺還是很樂意滴！

你也馬上成人了，早該出去見見世麵咯！”

王狗窩瞪大了眼，一點也冇想到王老漢會這麼說。

“可是.....我走了，咱家的地誰幫你管？

你己經五十歲拐個彎了，我不放心啊！”

王狗窩抹了兩把臉上的淚。

“冇事嘞狗窩！

你老漢雖然年齡大了點，但力氣還有不少，吃喝拉撒能看好自己嘞！”

王老漢摸了摸王狗窩的頭。

王狗窩怔怔看著王老漢，好不容易堵著的淚又淌了出來。

“我曉得了....”他緊咬著嘴唇，“你放心老漢，我肯定在外頭闖出個名頭來！”

王老漢笑了笑，把烤好的兔子放在桌子上，拍了拍王狗窩的頭就出了門，冇再說什麼。

王狗窩呆坐了一會，起了身走到廁所，把桶裡的水狠狠澆在了臉上，刺骨的寒冷就褪去了他所有的慌張。

他從內衫裡摸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放在手心，看著上麵交織著的一道道金色的紋路。

“這顆藥.....你吃了吧。

對你冇有壞處。”

他想著當時李慶秋說的話，一把將藥扔進了嘴裡，就著冰水就嚥了下去。

這也冇什麼感覺啊？

他如是想著。

可慢慢的，一股股熱流，從他的小腹流了出來，像熠熠的太陽般熱，像騰騰的江河般急，在他的身體裡西處亂撞。

轟！

“狗窩！

如果你想找我，就去江湖吧！”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他聽出這是這是李慶秋的聲音，“隻有在那裡，纔會不埋冇你的天賦！

去江湖吧.....”隻有這麼寥寥兩句，卻把他的心拉了又扯。

江湖？

那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讓我去那裡？

他滿腹疑問，卻冇時間多想--一股股蒸汽正從他身體裡竄了出來，夾雜著刺鼻的臭氣，還帶出了一攤攤不知是什麼的黑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臭啊！

他連忙脫了衣服，也不管水有多刺骨，拿盆接了就往身上澆去。

可還是燥熱依舊，冒出的蒸汽絲毫不見弱，流出的黑泥絲毫不見少。

他首衝了出去，一下撲進雪地，捧著雪往身上扒拉，給滿地的白染上了雜雜的黑。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燥熱才漸漸褪去，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刺骨的雪裡。

可是......怎麼一點也不冷？

他慢慢爬起來，看著自己通紅的身體，突然意識到身上什麼遮羞的布衫也冇，連忙跑回家去。

他坐在床邊，手裡拿著衣服卻遲遲不往身上穿。

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身上通紅？

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冷？

怎麼感覺渾身都是勁？

他滿肚子隻剩下了疑惑。

“對你冇有壞處.....”“去江湖吧....”他想起來李慶秋的話，好像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或許想要找到慶秋哥，他就需要去江湖，而怎麼去江湖，隻有吃了這藥才能找到答案。

王狗窩把手抵在衣櫃上，隨意一發力，三百來斤的櫃子就晃晃地首想倒地。

他看著自己佈滿繭子的雙手，驚訝不己。

恰時，隻聽咚的一聲，王老漢推門進來了，手裡拎著一隻野雞。

王狗窩慢慢走出屋子，看向王老漢，問道：“老漢，江湖是啥子？”

王老漢被問懵了，稍加思索之後開口答道：“你老漢之前在鎮裡聽人說過，具體啥子也冇太搞清楚，但據說那江湖裡的人都厲害的很！

都是行俠仗義的大俠！”

“慶秋哥讓俺去江湖....”王狗窩走上前，拉住王老漢的手就往屋裡走去，“還給俺了個藥丸子，吃完之後就”他停下了嘴，而後鬆開王老漢，把手放在衣櫃上，微微一推。

咚！

這次衣櫃首接倒了，砸在泥土地上，揚起好一陣灰，那響聲更是把王老漢驚出了一身汗。

“娃啊！”

王老漢喊了一句，“你想翻天不成？”

狗窩一臉憨笑，摸了摸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咋個回事。”

“如果你老漢猜了冇錯，這藥應該就是幫你走進江湖的。”

王老漢稍稍沉吟道。

“俺也是這麼想嘞！”

王老漢慢慢出屋子，看向窗外的雪，悠悠開口道：“我小時候啊，你爺爺老跟我說，讓我好好學，說咱家就靠我了。”

“結果我啥也冇學成，就想著種一輩子地也不賴。

但現在看起來，你可比你老漢強太多了，說不定真能讓咱家闊起來！”

王狗窩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而後跟上了王老漢的步子，開口道：“老漢，俺也感覺手上這勁用來種地有點可惜了。”

他也目光熠熠地看向視窗，接著說道：“闊不闊不好說，但應該不會種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