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我真的不知誰傳錯了,我就是照您的話去說了……”阿槿哽咽道。
席文瀾慢慢喝著燕窩,表情舒緩。
她彷彿看不見女傭的懼意,手裡動作不緊不慢,瓷質湯勺一下下磕碰著小碗,清脆悅耳。
女傭始終白著臉,後背淌汗。
“……從來冇發生過這樣的怪事,是不是阿槿?”
席文瀾柔聲細語,是四房最溫柔大度的九小姐。
阿槿卻似見了鬼。
她眼淚流淌更甚,已經站不穩,給席文瀾跪下了:“九小姐,我真有用心辦事,您饒了我吧。”
席文瀾放下了碗。
一碗燕窩吃完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俯瞰阿槿。
阿槿幾乎低入塵埃。
良久,席文瀾才道:“算了,這次不怪你。
你去忙,機靈點。”
阿槿如蒙大赦,端起空碗溜走了。
四房氣氛到底變了。
四爺和杜曉沁心疼女兒,小心翼翼照顧文瀾感受;兩個弟弟遷怒白苓,雖然流言蜚語跟白苓絲毫不沾邊;最小的弟弟不敢淘氣了,怕捱打。
薑燕瑾一開始懷疑白苓勾搭他,現在又被文瀾潑一身臟水,徹底避著四房走。
他妹妹薑燕羽挺喜歡白苓,偶然過來尋她作伴,這幾日也不來了。
家裡眾人還當此事是個笑話。
老夫人那邊,倒是若無其事,隻道:“閒言碎語少說些,大家都安生。”
鎮住了家中蠢蠢欲動諸人。
這日天氣悶熱,有暴雨欲來,又正好週末,所有人都在家。
房子裡時不時傳來人聲,又悶熱,讓白苓半個字也看不下去。
她掌心三枚古銅錢一閃,差點露出惡念。
旋即收了古銅錢,下樓去了。
客廳裡,席文瀾正帶著弟弟們玩,好像前幾日的醜事都揭過去了。
聲音便是他們幾人發出來的。
瞧見了白苓,男孩子們頓時沉了臉,很戒備。
白苓冇打招呼,走了出去。
若是從前,席文瀾一定要提醒她,外麵快下雨了。
但她今天冇有。
她打不起這個精神。
白苓往七叔那邊去,想看看七叔在不在家。
不過,想見七叔就要憑運氣,有時候七叔在家也不準白苓進門。
這次運氣還不錯。
她敲了門,隨從席榮開門,然後請白苓進去了。
“又有事?”
席暮鄢坐在軟皮沙發裡看書,神色慵懶。
白苓穿短袖上衣、夏布裙,也覺得熱,可席暮鄢依舊長衫長褲,鬢角一點汗意也不見。
“冇事,想看看七叔。”
席暮鄢抬眸。
他瞳仁顏色比平常人淺,是琥珀那種褐色,可眼底情緒深不見底。
此刻,他撩了一眼白苓,完全看不出喜怒:“看完了嗎?”
“看完了。”
“回吧。”
席暮鄢複又垂眼看書,“冇事就出去玩玩,外麵街道繁華,有年輕漂亮的男女願意給你作伴,跑來看我個半截身體埋黃土的人做什麼?”
白苓:“……”不依老就敢賣老,說得就是七叔這種臭不要臉的人。
聽聽他這話,倒是能做白苓的爺爺了。
“外麵繁華、漂亮男女,我都見過。”
白苓道,“所以不好玩,想跟七叔說說話。
上次的事,多謝七叔。”
她說席文瀾那件事。
席暮鄢不再搭理她,依舊看書,看得很是專注。
白苓又道:“我隻是讓七叔堵住傭人的口,怎麼變成了另一個版本的謠言?”
席暮鄢複又抬眸。
他放下書,褐色瞳仁裡泛出幾分意味深長。
白苓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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