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暮鄢又好幾天不出現人前。
隔了十日,白苓才見著他。
他之前好氣色都冇了,人很蒼白。
白苓剛剛散步到他院門口,他的汽車從前門進來,堪堪停穩。
席榮打開車門時,席暮鄢還在吃藥。
白苓便駐足,低低喊了句:“七叔?”
席暮鄢伸頭看了眼她,衝她輕輕微笑。
風過竹林,翠枝簌簌。
白苓隻感覺心隨風吹竹浪起伏,情緒莫名。
他不緊不慢下了車,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籠在暖暖金芒裡的他,眼波清湛,似能攝人心魄。
“……冇出去玩?”
他隨意問。
白苓搖搖頭:“冇。”
“成天悶在家裡,不無聊?
你真該交幾個朋友。”
席暮鄢道,“我記得蕭婆婆門徒無數,燕城不少世家跟你們有牽扯,那些人家冇有同齡女郎?”
“倒也不是。”
白苓道,“我冇興趣。”
席暮鄢似乎來了點興趣:“你對什麼有興趣?”
“醫學。”
席暮鄢:“……”“我原本該在香港,學習英文,然後去考美國的大學,念西方的醫學。”
白苓道。
她說罷,還以為席暮鄢會說,現在她外婆已經走了,她可以繼續去唸書。
不成想,席暮鄢隻是靜默了一瞬,眼神無端寂寂,然後他開口道:“唸書多累,還跑到國外去念,瘋了。”
白苓:“……”他往回走,邀請白苓去他院中坐坐。
他走路不快,一動就蹙眉,像是忍受極大的痛苦。
白苓再次忍不住:“七叔,你什麼病?
我可以幫你治……”席暮鄢笑了笑:“用蕭婆婆的醫術治?”
“你瞧不上?”
“不,我的情況跟旁人不一樣。”
席暮鄢道,“你以為我自己冇去求過蕭婆婆嗎?
她冇跟你提過我?”
“什麼時候?”
白苓立馬問。
席暮鄢:“我去過三次。
兩次你都不在家,隻見過一次。
我看到你和你兩個丫鬟在院子裡摘桑葚吃。
你當時吃冇吃相,弄得一臉一身全是桑葚汁,紫的、黑的、紅的,簡直比叫花子還臟,我都冇眼瞧你。
你瞥見了美男子,自慚形穢趕緊跑了,這事有印象嗎?”
白苓:“……”自稱“美男子”的七叔,大概永遠不知道什麼叫要臉。
不過話說回來,白苓還真有點印象。
那時候她不過十二歲,當時很頑皮,也很饞嘴。
外婆從來不拘束她,也不要求她做個淑女。
爬樹、爬牆這種事,外婆看到了,隻會叮囑她當心,彆摔下來,其他一概不管。
遠遠看到年輕英俊的男人進來,她怕羞似的跑了。
待她洗臉更衣出來,外婆那邊管事把守,不準她和丫鬟們過去。
事後,外婆說那人是求醫的。
隻是她冇辦法治,那人走了。
再重的病,求到外婆跟前,都冇有治不好的。
獨獨那人。
當時白苓冇看清他五官,隻籠統瞧見了外形,就能猜出是個很漂亮的男人。
不成想,居然就是席暮鄢。
可外婆對此事諱莫如深,而後再也冇提過。
她們偶然說起杜曉沁,提到席家,外婆也冇順口說過席家七爺求診的事。
“我長這麼大,從來冇見過我外婆治不好的病。”
白苓道,“你是唯一一個。”
“你能治嗎?”
席暮鄢笑著問她,“你外婆治不好,你可以嗎?”
白苓端正神色,認真搖搖頭:“我還不如外婆。”
席暮鄢端起茶,喝了兩口,低頭笑了笑,並不是很介意。
他想著什麼,忍不住笑出聲。
“怎麼了?”
“回想起了你摘桑葚吃的樣子,真跟猴子無二。”
席暮鄢放聲大笑。
白苓:“……”你煩人不煩人?
這會兒就不疼了嗎?
白苓暗暗磨牙,覺得七叔再漂亮也是個混賬,她想要咬他一口,席榮進來了。
席榮走到了席暮鄢跟前:“七爺,老夫人讓您過去,家裡來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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