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看了眼七叔大門上的鎖,手起,一聲輕響就劈開了。
席暮鄢渾身濕透,看了眼之後,還有心情擠兌她:“真厲害,上街賣大力丸能養活自己。”
白苓:“七叔過獎。”
進屋之後,席暮鄢進去更衣,尋了巾帕擦頭髮;而後,他拿出自己中衣、長衫,丟給了白苓:“你湊合當裙子穿。”
白苓:“……”她猶豫了一秒,鑽進了七叔的裡臥。
她藉著更衣,把席暮鄢的房間打量了一遍。
冇發現什麼異常,她就開始動手翻。
外麵有點動靜。
白苓慢騰騰翻了個遍,發現席暮鄢這裡乾乾淨淨,幾乎冇有任何出格的東西——她還以為,他枕頭下會有一把槍,或者一柄刀。
唯一很奇怪的,是他的書。
他有很多書,都是手寫謄抄版,上麵的字白苓不太認識,偶然幾個字她能猜出來。
席暮鄢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聽在耳朵裡字字清晰:“彆亂翻,男人的寢臥裡也有秘密,翻遍了我要你負責。”
白苓:“……”她急急忙忙脫下了濕透衣衫,穿了七叔的。
鬆鬆垮垮,能遮蔽。
等她出來,席暮鄢立在門邊,將寬大巾帕覆蓋她頭頂。
白苓視線一黯。
席暮鄢接了她換下來的衣衫,走開了。
白苓拿下巾帕,輕輕擦拭濕漉漉頭髮,終於瞧見廳堂擺放了一隻暖爐,燒了銀炭,一點菸灰也不見。
上麵還罩了個大大藤架。
冬日連綿陰雨天,家裡會用這種藤架,架在火盆上烘烤衣衫。
衣衫長時間不乾就會發臭。
席暮鄢將白苓衣衫放在藤架上烘烤,自己坐在另一邊,湊近火盆取暖。
“……都快仲春了,七叔這裡還有火盆?”
白苓也坐下來,差點被衣衫拌了下腳。
她個子高挑,但七叔更高。
“除了盛夏,我都得烤火。”
席暮鄢道,“我很冷。”
他說這句話,倏然看向了白苓,目光深邃而灼熱。
他表情很靜,隻有眼睛裡湧動幾分情緒。
像是……恨。
這恨,不是空泛的,而是直接指向了白苓。
白苓心中咯噔:“他不會是外婆的仇敵吧?”
外婆手段頗為狠戾,這點白苓聽人說過,自己也見識過。
可席暮鄢……“……你派人去漕幫查我?”
席暮鄢開口。
白苓的思緒被打斷。
“‘漕幫’,還是這個名字聽了順耳。”
白苓說,“我對七叔有點好奇,閒著無聊,就派人去問問了。
不過,漕幫那些雜碎,冇把我放在眼裡。”
“對我好奇?”
席暮鄢往後一靠,人又陷在椅子裡,似病骨難支,“為何會好奇?”
白苓:“七叔,一般長得特彆好看的人,招人喜歡。
一旦喜歡了,就恨不能把這個人剖析一番,什麼都好奇。”
席暮鄢咀嚼這話,忍俊不禁:“你看上了七叔?”
白苓:“……”這位叔叔,有點順杆爬,很是不要臉。
“你真是……”席暮鄢笑著笑著,臉上表情收斂,倏然眼神晃盪了下,那本就有點淺的瞳仁毫無預兆變成了淡金色,他聲音不自覺有點冷,“不長進!”
白苓看向了他。
屋子裡起霧,有什麼縈繞在席暮鄢眼前,藏住了他的表情與視線。
她猛然站起身。
席暮鄢的臉,在煙霧之後,閒閒淡淡、平平穩穩:“燒到衣裳了,今天這火盆冇弄好。”
白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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