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那個男人,白苓才知道做女人的滋味,是何等**快活。
一艘巨輪在海上緩慢航行,巨輪破開海麵,船頭燈照亮黢黑前方,浪花翻滾。
淩晨一點,白苓披了件風氅,立在甲板,她失眠了。
倏然,她嗅到了淡淡菸草氣息,猛然回頭,瞧見一人趴伏在她不遠處的欄杆上,正在抽菸。
是個男人。
甲板上的燈火淡,男人一雙修長勻停手指,夾住香菸,無端添了幾分矜貴。
他很白,領口露出的一點肌膚,瓷白似釉。
可能是察覺到了白苓的窺探,他轉過臉。
白苓倒吸一口氣。
不為旁的,隻因這人好看得令人窒息。
他眼眸慵懶,薄唇高鼻,看人時候也帶著幾分疏離。
白苓下意識打了聲招呼:“您好。”
男人轉過臉,繼續抽菸,冇有搭理她的意思。
她有點尷尬。
但是男人隨意遞過來的眼風,似穿透了她的心。
白苓這次乘坐郵輪,是從香港回家——她聽聞外婆身體欠佳,加上她在香港遇到了一些事想要逃避,這才匆匆忙忙北上。
她待要回去,這時,甲板的另一邊傳來腳步聲,還夾著女子笑聲。
皮鞋、高跟鞋都拖在地上,一連串聲響,攪擾了此刻的安靜。
白苓手上拿著香菸,往那邊看了眼。
來了一對年輕男女,都是醉醺醺的,彼此糾纏不清。
夜裡,白苓黑髮黑色風氅,兩個醉鬼並冇有瞧見她。
年輕男女開始親吻,脫衣。
女人嬌嗔:“慢點,急什麼?”
“可急死我了。
方纔喝酒時候,我就想要……”男人的唇在女人臉上亂吻著。
“喝酒的時候,老徐還在旁邊呢,死色鬼。”
女人嬌喘連連,言語輕佻。
白苓視線再次看過去,女人被男人抵在欄杆上,身子微微後仰著,衣衫被解開,肌膚雪白,在月夜下似妖媚。
白苓未經過情事,看得麵紅耳赤;她轉過臉,這才意識到她身邊也站了個陌生男人。
而她身邊的男人,恍若不聞,繼續抽菸,神色淡淡。
甲板兩處,一對男女天雷勾動地火,乾得熱火朝天;另一處兩人一個拿著香菸發呆,一個默默抽菸。
白苓一動不動。
不為旁的,她現在回房,就要路過那對野鴛鴦——她一個未婚姑娘,實在冇那麼厚臉皮。
此刻,她已是尷尬得手指摳掌心。
立在她身邊的男人,繼續淡淡抽菸,神色平和得近乎有點落寞。
深更半夜,自己身邊站了個抽菸的陌生男人,那邊一對偷歡的野鴛鴦,她身處中間進退不得。
很久之後,那邊才結束。
白苓掌心汗濕了。
她從未這般緊張過。
那邊腳步聲消失,她轉身就走,倏然身後的人開腔:“喂,小姐……”白苓嚇一跳。
男人的聲音,比方纔那個偷情的男人更動聽。
“你鑰匙掉了。”
他道。
白苓低頭,發現自己的船艙門鑰匙,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她急忙去撿。
起身時,她視線微微抬了抬,正好瞧見了男人略微側過身子——他長衫下垂……那裡撐起了很大一塊。
白苓渾身莫名發燒。
她拿了鑰匙,逃竄般回到了自己的船艙。
她定的是特等艙,房間雖然很小,卻帶一個小小浴室,很方便。
浴室裡燈光昏黃,一麵大鏡子,照出了白苓的全貌。
白苓時常聽人誇自己美麗,她對此不甚在意。
而此刻的她,雙頰緋紅,眸帶春水,竟是異常動人。
她出了點薄汗,想要洗個澡。
特等艙寬敞,有單獨浴室,也有管家。
白苓不太愛出門,每日飯菜都是管家端到她房間門口。
除了心情不佳,也是因為她不想招惹麻煩——她生得太豔,而郵輪上有些男的太閒了,會不停招惹她。
她不想在郵輪上揍人,故而總是躲避人群。
但今日實在太煩了,她上午看不進去書,仍被昨晚遇到的那一幕影響著,故而她決定戴個帽子,去公共甲板走走。
英倫淑女帽帶著麵網,可以遮掩她上半張臉。
上午陽光好,公共甲板上擠滿了曬太陽的人。
白苓尋了個僻靜處,坐下來看報紙。
旁邊有兩戶人家,估計是相熟的,正在說笑;他們帶著的四五個孩子,都是半大不小,圍繞著他們蹦跳打鬨。
熱熱鬨鬨的,喧囂至極,白苓的心情稍微開朗幾分。
“唉,那是不是席七爺?”
倏然,旁邊有男人說。
“席七爺”三個字,莫名叫白苓有點好奇——不為旁的,她生母杜曉沁改嫁後,嫁給了燕城席家的四爺。
她抬眸,順著那男人指的方向,瞧見了一男子。
男子依靠著欄杆抽菸,背對他們。
冷白肌膚,鬢角鴉青,一襲素色長衫,穿在他身上彆樣的好看,肩背優雅。
席七爺這時候轉過臉,白苓的呼吸微微屏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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