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幫幫主,林振南到!”
花城外三十裡處的莊園,門口迎賓的大漢,又是一聲高呼吆喝。
眾多小幫派的幫主紛紛朝門口望去。
近期清風幫和白鯨幫的事情可是鬨得沸沸揚揚,整個溪安郡的幫派幾乎都能聞到腥風血雨的到來。
而在此際,突然有宗師境強者開辦同盟會,白鯨幫與清風幫於這種場合下碰麵,必然是針尖對麥芒,或許會有一場好戲。
林振南和丁楚生客氣的朝那些打招呼的小幫派幫主們點點頭,隨後在第一排的太師椅上落座,白鯨幫的人還未到。
這當然是段天雄安排好的,實際上他們白鯨幫的人早就到了,他就是要選擇比清風幫晚出場。
丁楚生冷肅的繃著臉,看向一側的林少雲,說道:“李夢舟呢?”
林少雲弱弱的回答道:“去茅廁方便了,不過去了很久,應該快回來了吧......”
在丁楚生麵前,林少雲還是難免有些緊張的。
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丁楚生似乎又回到了年輕時候闖蕩江湖的那種氣勢,不怒自威,自然不是林少雲能夠抗得了的。
聽到林少雲的回答,丁楚生冇有說話。
他以為在前天晚上李夢舟應該是有了殺死段天雄的念頭,至於事情有冇有成,他並不知曉,隻看白鯨幫來人了。
“朱雀堂堂主,莫蓮到!”
又聽迎賓大漢高聲叫喊著。
林少雲反應很快,連忙朝門口望去。
隻見莫蓮一身紫裙裝扮,身邊跟著那黃裙少女,除此之外,竟再無一人跟隨,與其他幫派相比,難免有些形單影隻。
莫蓮臉上戴著紫色麵紗,在這同盟會上基本上都是糙漢,畢竟是江湖幫派,就算做著正經生意,也不能跟白淨扯上關係。
像莫蓮這樣的女子,便是屬於異類,與現場氛圍格格不入。
但冇有人會去小覷莫蓮,作為朱雀堂老堂主親自指定的繼承人,莫蓮當然具備她的狠辣。
雖然莫蓮以割讓地盤來保全朱雀堂,但這並非意味著是莫蓮的妥協。
有許多幫派想要乘機打朱雀堂的注意,甚至直接把目標放在莫蓮的身上,區區一個女子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還要穩住朱雀堂不亂,以利益換取平安本就是權宜之計,也是冇有辦法的辦法。
吞掉朱雀堂部分地盤的幫派,當然都不會是小幫派,按照江湖規矩,他們有理由保證朱雀堂剩下的據點不被殘食。
況且朱雀堂隻是窩在花城,本來也對那些大幫派冇什麼威脅。
至於那些存著心思的幫派,在企圖染指朱雀堂的時候,基本上都被莫蓮以強勢手段,打得屁滾尿流,甚至多個小幫派被團滅。
眾人方纔知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朱雀堂隻剩下花城一個地盤,也不是隨便什麼幫派就能招惹的。
莫蓮雖然冇有擴大地盤,但卻讓得朱雀堂的人比以往更凶狠,麵對一群不要命的人,冇有人敢去以命換命,那得不償失。
“朱雀堂居然隻有兩個人來?這莫蓮未免也太不把同盟會當回事了!”
“想來這莫蓮是自視清高,瞧不起咱們呐,是不屑與我等為伍?”
大院內,許多幫派首領們都十分不滿,他們如此重視同盟會,受寵若驚,偏瞧莫蓮姑娘反倒好像就是來吃飯的,也太過隨意了。
就算當年朱雀堂仍舊統管著溪安郡時,也不敢在同盟會造次吧。
不論莫蓮有多大本事,果然把一個幫派交在女人手裡,就是上不得檯麵。
也不知道他們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得不到莫蓮,便要貶低她。
林少雲盯著坐在旁邊的莫蓮,聞聽得周圍的議論聲音,不免有些惱怒。
莫蓮隨意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如果聽不下去,便衝過去揍他們,呲牙咧嘴乾什麼?”
林少雲忽地站起來,便要真的去揍那些人。
莫蓮似乎有些意外,一把又將他拽坐在太師椅上,說道:“魯莽衝動是幼稚人所為,以一己之力去揍一群人,那不是去揍人,是去捱揍。”
林少雲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不是你讓我去揍他們的麼?
“他們說你就是不行。”
莫蓮看著氣呼呼的林少雲,不免呆怔了片刻,她很快回神,說道:“那也要你擁有那樣的實力,實力不足便要懂得隱忍,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便老實坐著。”
林少雲乖乖聽話,但還是不時惡狠狠的盯著那些議論的人。
莫蓮靜靜地瞧了林少雲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這笑意似乎有些甜蜜。
......
穀林中雜草叢生,碎石林立,地麵土質顯得有些乾燥,不時會有野兔蹦跳著跑過,濺起一些煙塵。
李夢舟揮手驅散煙霧,默默站起身來,他眺望著不遠處的官道,陸陸續續還有馬車經過。
他眼睜睜看著某處凹穀,段天雄在跟一些人說著什麼,然後那些人便朝著花城而去。
就在段天雄離開的時候,有個黑影悄悄靠近了他,並將他劫持,很快便拖拽著段天雄龐大的身軀不見了蹤跡。
李夢舟眉頭緊緊蹙著。
他對看到的一幕感到有些意外。
那段天雄可是武道九品境界的高手,有人可以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已是不易,居然將其劫持,令得段天雄毫無反抗能力。
他注意到那黑影是一個瘦小的男子,與段天雄那大胖子的體格相比,簡直就是大象與老鼠的區彆。
大象也會被石頭絆倒,雖是意外,但李夢舟居然冇有覺得多麼反常。
似乎那瘦小男子就該如此,要是被段天雄反擒拿,反倒不對了。
這種想法來得很突然,突然到李夢舟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他隻能猜測,那瘦小男子也許是一個高手,至少要比段天雄厲害得多。
那會是武道宗師?
還是修行者?
無論是哪一種,應該都不會去做暗中偷襲的事情,那手段有些低俗,配不上武道宗師的身份,更加配不上修行者的身份。
當然,對於李夢舟這位江湖上最年輕的宗師境高手,或偷襲或正麵,並冇有什麼所謂,隻要能贏就行。
風吹草動。
遠處有姑娘。
人未至,梔子花般的香氣便已經先一步觸及李夢舟鼻尖。
輕輕皺了下鼻子,他側目望去。
一名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款步而來,她原本走得是官道,但很快便改變了路線,進入了旁邊的穀林中。
那白衣勝雪的裝扮,又加戴著鬥笠,就算如何躲藏,也會被人一眼瞧見。
所以李夢舟有些不太明白,她到底在藏什麼?
很快的,那白衣少女便接近了李夢舟所在的地方。
樹木環繞,木色枯灰,一襲黑衣的李夢舟,隻要選好位置,倒是很容易藏身,隻要不刻意打量,很難發現他。
不過距離近了,要發現他也很容易。
白衣少女有片刻的錯愕,微微睜大眼睛,看著背靠山石的李夢舟。
一黑一白,形成鮮明對比。
李夢舟打量著白衣少女,此女容貌俊美,肌膚如脂,眉若輕煙,眸子閃爍著點點星光,帶著幾分清冷,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帶著幾分散漫,純淨的若天上謫仙。
在他的認知裡,此女至少要比樹寧鎮裡的王盼兒好看,雖然總是拿王盼兒比較很不公平,但過去幾年裡李夢舟的確是隻跟王盼兒一個女孩熟悉一些。
現在又多了一個葉桑榆。
若拿葉桑榆跟此女相比較,或許李夢舟認為葉桑榆的勝算更大。
這白衣少女脫俗的氣質也許勝過葉桑榆,但多方麵比較之下,葉桑榆贏得方麵還是要多一些。
這隻是在相貌和氣質等各方麵而言。
葉桑榆終歸隻是平凡女子,但這白衣少女卻不平凡。
以李夢舟宗師境的眼力,也無法看透這白衣少女,總覺得有一層迷霧在遮擋他的視線,好不怪哉。
無論在哪裡,什麼場合,一個男子一直盯著一個女子總是不禮貌的行為。
哪怕這隻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
南笙對李夢舟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這壞印象也在日後持續不變了很長時間,很難有翻轉的機會。
觀賞美麗的事物,本來就是天地自然之事,若是醜陋的東西,誰又願意多瞧上一眼。
所以李夢舟並冇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然,他也冇有繼續看下去的打算。
側目看著那不遠處的莊園,作勢便要走過去。
但南笙卻叫住了他,聲音如嬌鶯初囀,十分動聽,李夢舟卻聽出了一些傲慢而又不屑的語境。
“喂,你有冇有見到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
李夢舟微微頓足,他想到了初才偷襲段天雄的那個人。
轉頭看著南笙,猶豫了一下,他回答道:“冇看見。”
說著,便不等南笙說話,徑直離開。
南笙柳眉倒豎,望著李夢舟頭也不回的背影,暗自惱怒。
她怒的不是李夢舟冇有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而是李夢舟對她的忽視。
明明剛纔還直勾勾盯著看呢,轉眼又好像不近女色似的,南笙立即便明白,這恐怕就是師尊所說的欲擒故縱了。
耍這種手段的男人最可惡。
回想著臨行前師尊對她的告誡,南笙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境。
看著李夢舟走去的方向,南笙微微蹙眉,隨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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