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府裡的太監宮女們,罵我是災星,他們偷偷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冬日在我的坑上潑冷水,衛子胥受欺,他們便打罵我,把我的頭狠狠撞到牆上……
衛子胥忙著和女主談情說愛,忙著打探景國情報,無瑕管我,偶爾問候我兩句,見我不說話,便匆匆離去。
我隨皇帝百官出宮遊玩,老百姓們拿石子和臭雞蛋砸我,他們說我是陶大將軍的兒子,我惡貫滿盈,該遭天打雷劈!
轟隆一聲,天雷劈下來,將我劈成焦炭。
老百姓們大聲叫好,手舞足蹈……
22
我甦醒時,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有人將我抱入懷中,輕輕抹去我臉上的眼淚,溫柔哄我:「相思姐姐又做噩夢了?不怕,陶夭在呢。」
我這才發現,我不知何時滿麵淚痕,渾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嘶啞開口:「小陶夭。」
抬起眼,看向少年,不由怔住。
昔日的小屁孩長成了高大挺拔的少年,俊秀如玉,後腦勺紮了一個簡單的高馬尾,眉眼柔和。
熟悉而陌生。
我問:「小陶夭,我睡了幾年了?」
少年僵硬的身體慢慢柔軟下來。
他冇有立時答話,而是抱緊我,緩緩用力,腦袋垂下來蹭我的脖子。
半晌,他才悶悶答道:「八年。相思,你沉睡八年了。」
八年!
我嚇住了。
窗外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恭敬喊道:「老爺,該用早膳了。」
「老爺是誰?」
少年悶笑出聲:「還能是誰?是我呀。」
我噎了一下。
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十八歲的俊秀少年,跟「老爺」兩個字聯絡在一起。
這些細枝末節不重要,我急忙問出最關鍵的:「小陶夭,你和朝陽公主如何了?」
顯然,十八歲的陶夭不如十歲的他好糊弄,他攥緊我的手,神情莫測,反問:「相思認為,我該和朝陽公主如何?」
「你……你結識公主了嗎?」我發現自己太急迫了,可冇辦法,天雷也在趕來劈我的路上。
「嗯。」他把玩我的手指,拇指若有若無擦過斷指處,漫不經心主動道,「七年前,我按照你的要求,偶遇了朝陽公主。」
我感興趣地問:「怎麼偶遇的?」
「我是瞎子嘛,就裝成算命的,給她算了一卦。」
「什麼卦?」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這是我跟他從小表達親近和安慰的方式,我揚起臉,正要親他的臉,忽然發現——這張臉俊俏得像是在發光,有些刺到我的眼睛。
23
他喉結滾動,靜靜等待。
而我的嘴唇,離他的臉,隻隔著汗毛的距離。
我嚥了咽口水。
他似有疑惑,輕輕扭頭。
柔軟的唇,與我的相貼。
我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他若無其事轉開頭去,耳根泛紅,淡淡道:「我跟她說,她最近有血光之災,隻要給我一千兩銀子,我就幫她化解。然後我花一百兩銀子買通一夥土匪綁了她,我再從土匪手裡救下她,倒手賺了九百兩。」
「你……你變成神棍啦?」我顧不上那個算不上吻的吻,瞠目結舌,驚悚問,「那之後,你們怎麼相處的?」
「哦,我就學了學易經八卦,經常給她算命,每次都幫她渡過劫難。有些劫難是她自己倒黴遇上的,有些是我買人製造的。」
我:「……」
「那公主,可喜歡你?」
「喜歡啊,她每次見了我,都點頭哈腰叫我老神仙。」
我:「……」
這叫什麼喜歡?
凡人拜財神的那種喜歡嗎?
「那你,喜歡公主嗎?」
他脫口而出:「喜歡。」
我的心稍稍落定。
他扶我走出房門,小廝丫鬟們看到我,麵露驚訝,然後喜笑顏開:「夫人醒了?夫人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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