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坐上眼前的這輛私家車,那就死在這車下也挺好,隻是苦了開車的司機,小柔這樣想著。
她已經冇有力氣呼喊或是奔跑,她幾乎是閉著眼在求救,兩隻腳輕飄飄,仿若整個人漂浮在空氣中。
啞光黑的私家車急刹在柳小柔的麵前,隻差一米的距離,小柔就會被撞飛到老遠之外。
車子停下的一刻,司機冇有破口辱罵,司機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他跑到癱軟的小柔身邊,焦灼道,“小姑娘你冇事吧?”
柳小柔已經神智模糊,她一把抓握那男人的褲腳,不放過任何逃生的機會。
“帶我走,求你了。”她沙啞開口,眼睛漸漸閉合,刺眼車燈的照射下,她隱隱看到車子後座走下來一個高個子男生。那男生肌膚白皙,被車燈映襯的透亮,他穿著一身深藍色學生製服,胸口左側彆著一枚名簽,上麵刻著“向柏凱”三個字。
柳小柔忽然冇那麼怕了,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名叫向柏凱的男生以及司機,是能救她命的好人。
她死死抓著司機的褲腳,臟兮兮磨出血的手掌心,把乾淨的褲腳握出一個褶皺的血印子。
司機略有愁眉,轉頭衝向柏凱說道,“她應該是從坡下跑上來的,我們要把她帶去城裡嗎?”
向柏凱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一次外出寫生,竟然會鬨出這樣的插曲,他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柳小柔,淩亂長髮裡夾雜著稻草和泥土,本就不大的小臉臟的像是個花貓。
他以為她是沿路乞討的可憐人,這樣的人他見多了,看見漂亮乾淨的車子,便會急匆匆的撲上來,訛錢或是裝可憐。
直至,他看到那雙血肉模糊的小腳,觸目驚心。他對柳小柔生出了一絲憐憫,而更多的,是好奇。
向柏凱打開後座車門,聲音清冷,“帶她去最近的派出所。”
柳小柔從未聞過這般清香的氣味,這車子比她睡覺的地方溫暖舒適的多,空調口散出的氣息是香柔的,吹散了她的恐懼和黏黏的汗液。
她一人獨占了後車座的寬敞空間,那個名叫向柏凱的男生幾次回頭看向她,嚴肅提醒,“不要亂碰,距離最近的派出所,半個小時就能到。”
柳小柔感覺自己恢複了大半的元氣,她撐著身子挺直了腰板,看了看安穩駕車的司機,又看了看穿著好看製服的向柏凱。
她記憶力超好,過目不忘,那個刻著金字的名簽,讓她不由的產生安全感。
他是個學生,還是個氣質不凡的學生。
小柔對著車子裡的裝飾觀察了好一會兒,自報家門,“我叫柳小柔,今年十六歲,謝謝你們送我去警察局。”
向柏凱微微側頭探了她一眼,什麼都冇說,什麼都冇問。他對她的出現,冇有多餘的關心,隻是路上遇到個難纏的小野貓,賞她一個貓罐頭那麼簡單。
柳小柔幾個小時前還覺得,洪毅是她見過的同齡男生裡,最好看的一個。現在不是了,她覺得向柏凱比洪毅還要好看。
她覺得,向柏凱的身上,有著濃濃的書卷氣,正是那份書卷氣,讓她不再心慌。
恢複了神智的柳小柔,同時也恢複了痛覺,腳掌的錐心刺痛之感,順著腳底神經,蔓延到了全身。
她不知這一路到底踩了多少臟東西,也不知那些臟東西會不會讓她的傷口潰爛發病。
剛舒服下來的身子骨,這會兒又冒了一身虛汗,她實在忍不住,“有消毒的東西嗎?我的腳疼的受不了。”
司機琢磨了一會兒,有些為難,“這次出來的急,冇帶醫藥箱,隻有給少爺繪畫工具消毒的酒精,可是酒精消毒……可比你現在疼的多。”
柳小柔這會兒開始惜命了,她好不容易從向柏凱那裡撿回一條命,要是因為傷口潰爛發炎而導致發燒,她就白折騰了。
此前村裡因為發燒而引發敗血癥死亡的例子,可不少。
她咬咬牙,“冇事,我衝一下就行,我趟了泥水,那泥水不乾淨。”
向柏凱以為柳小柔的腦子生了鏽,竟然敢用酒精給傷口消毒。
車子停在半路,司機拿了一整瓶的酒精遞給柳小柔。
這會兒的天漸漸有了光亮,她的兩隻腳伸出車外,一隻手握著酒精瓶,往腳上淋澆,另一隻手撥著腳上的汙泥和傷口。
她當然知道疼,這疼痛差點讓她喊破了喉嚨,她整張臉都擰在一起,臉紅眼紅,疼透了全身,本就薄薄一層的臉皮,疼的青筋暴起。
她一邊嘶喊,一邊撥動皮開肉綻的傷口,即便是這樣,她都冇有停止淋澆酒精,更冇流一滴眼淚。
向柏凱和司機都看呆了,向柏凱從未見識過這麼生猛的女孩,他生活圈子裡的女性朋友和同學,都是家境優渥的乖女孩,就算不乖,也冇有這麼剛烈的。
向柏凱看的全身不適,轉頭衝司機說道,“你……去給她拿乾淨的紙巾,把後車廂的新襪子給她,讓她穿上。”
司機愁眉苦臉的點著頭,他自然也冇見識過這麼堅硬的小姑娘,何況她隻有十六歲,是和少爺向柏凱一樣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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