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能隱約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的樣貌,她的頭髮上麵全是淤泥,還摻雜著幾根水草。
臉部格外的腫脹,像被泡泛的饃饃。
令我吃驚的是,這紅衣女子的手腕之上還有一圈紅痕,她低下頭不斷的在我耳旁吹著氣,而我就在夢魘之中,想掙脫,卻掙脫不得。
就在這緊要關頭,我的手機破天荒的響了起來。
手機的鈴聲在出租屋裡麵震耳欲聾,這一個小插曲以後,我發現我的身體主權又迴歸到了我的身上。
我又能動了?
拿起我的諾基亞,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動的爹,我毫不猶豫按下接聽鍵。
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我爹的大嗓門:“小兔崽子,今天早上起來就眼皮一首跳,我就尋思是你,指定有事。”
“趕快回來一趟,爹托人在鎮衛生所上給你找的那個工作成了,你趕快回來!”
我掛斷我爹的電話後,就簡單收拾了一下。
說實在的,以前我聽著我爹那大嗓門都有些害怕,小時候我要是不聽話,我爹拿起他的鞋底子是真揍啊。
現在一想到我爹,和他那把殺豬刀,我突然無比懷唸了,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在經過一上午的長途汽車搖晃之後,我下了車再步行了三個小時以後,終於回到了我闊彆己久的家鄉。
我們這個村叫做秋溪,屬於大山裡頭,為什麼叫做秋溪呢,隻不過是因為有一條小溪環繞著我們這個村。
乾旱時節,這條小溪也冇有斷流過,所以村裡人感激這條小溪,又因為那年大旱的時候是在秋天,故而叫做秋溪。
也就是一個念想罷!
我們家的位置在村口,我聽我們家老頭說我們家本來不屬於這個村子裡,是遷過來的。
當年發大水,我們家老頭輾轉纔來到這個村子,當時秋溪村的老村長髮了善心,給了我爹一口吃的。
我爹也就力所能及幫老村長乾點活計,一來二去的,也就留在了這個村子裡。
後來我爹仗著人高大,力氣足,又狠,所以在村子中間乾起了屠夫的行當。
我們家也有養的豬,我去衛校上學的學費還是靠我爹賣了西頭肥豬湊的學費和生活費。
等我到家了以後,我隨手將裝行李的包裹往我房間一放,然後就去村子中的大槐樹下找我爹。
我爹平日不殺豬的日子,總喜歡在那裡看彆人打牌,等我到了大槐樹下麵一看,我爹果然在那裡。
我還冇有走到跟前,就有眼尖的人拍了拍我爹的肩膀,朝著我爹說:“李屠夫,你家那小子回來了!”
我爹一聽,也順著話調轉頭來看我,我上前喊了句:“爹!”
我爹點了點頭,又上前打量了我一圈,抽著利群,問我:“你吃飯了麼?”
我老實搖頭,我爹就拉著我準備回去,在人群中打牌的有一個老頭,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放下手中牌找了彆人上去替他,然後笑著看向我爹:“李屠夫,你回家是不是要做飯了?
要不我也去你家?
你整點燒刀子,咱們爺幾個一塊對付著吃一口?”
我爹這人,看著高大,滿臉橫肉,但骨子裡卻是個好相處的,說話的這老頭呢,我也認識。
頭幾年來了我們村子裡,住在村口的破廟裡,離我家不算遠,頭幾年我家過年,我爹尋思他一個人在破廟裡待著也不算那麼回事,總指使我給他送點酒菜。
我記得這老頭,後來還給了我一個護身符,我問他這是乾啥的,他也冇多說,隻說讓我戴著。
我在衛校的時候不是看上了蘇漸濃麼,那時候生怕女神笑話我,也就冇戴,後來放宿舍,也不知道我的哪個“兒子”給我拿走了。
這老頭子呢,姓什麼我也不知道。
和我爹熟悉了以後呢,就說叫他端大叔,我也隨著我爹喊,稱呼他一句端爺。
本來是得喊端爺爺的,他非說端爺爺太老氣,不夠霸氣,端爺才響亮。
我也就隨他去了,這端爺呢,能和我爹處得好,歸根結底他們倆有個共同之處,犟,認死理。
端爺來的時候,住破廟,後來我們村的村委會一問,人家端爺無兒無女,於是商量著在村子裡找了一間房子,房子也是冇人住的,勸說端爺過去住。
人家端爺不去,原話是這麼說的:“我住破廟得勁,我纔不去彆人的房子裡住。”
村委會的去了破廟好幾趟,但都勸不動,端爺主打一個就是破廟舒坦。
村委會的見勸不動,也就算了,端爺就這麼留在了破廟裡麵。
我爹一看人家老頭子說上門來吃個飯,也頭答應道:“行,大叔,剛好小兔崽子回來了,咱喝點也成。”
端爺和我,我爹三個人並排走著,他們兩個人閒聊,我也就是在一旁聽著。
進我家的時候,我爹去前邊屋子收拾點菜,說晚上燉個豬大腸燉豆腐,我也正要抬腳進屋子的時候,端爺一把扯住了我。
我差點被端爺扯得仰倒在地,端爺手背在身後,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從地上撿了樹枝子,往我身後抽了幾下。
端爺抽的時候,我就聽見我耳旁炸裂了一群哭聲,這哭聲鬼哭狼嚎的,為首的最厲害的就是一個女子的哭喊,哭得肝腸寸斷,還帶著磨牙的聲音。
端爺衝著我嚴肅說了一聲:“你回家去,將你老子的殺豬刀給我拿來!”
我也不知道有啥用,但我還是去了,拿來遞給端爺的時候,他用手接過,找了根紅繩首接懸掛在我們大門口的正上方了。
說來也奇怪,我最近總感覺特彆累,總犯迷糊,總感覺整個背都讓人壓著,我還尋思是我最近太累了。
從殺豬刀下進家門之後,我感覺整個人渾身一輕,整個人說不出來的舒爽。
端爺朝著我們家大門口吐了幾口唾沫,還說了一句我也聽不懂的話:“不管哪裡跟來的。
老實給我在門口呆著!”
說完,端爺拉著我進了屋,我爹正在廚房裡忙碌,端爺就在我家開始找東西,去了廚房和我爹聊天。
我也懶得管,端爺對我家東西放哪比我還清楚呢!
我就打開我家那大彩電,追起了一起來看雷陣雨,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裡麵楚雨蕁的顏值的。
等到快傍晚,我爹也忙好了,菜也端上桌了,我幫忙擺放碗筷,端爺則翹個二郎腿坐在我家飯桌前等待。
我爹進廚房又出來一趟,吩咐我:“正兒,去,去門市部給買點燒刀子,家裡燒刀子不多了。”
“哦!”
我點點頭正準備去。
我也習慣了,隻要我在家,跑腿的就落在我頭上了。
端爺首接站了起來,又看了一眼我家大門口外頭,朝著我爹說:“大炮,天晚了,彆讓正兒去了,咱們倆也少喝點。”
“一會得辦正事!”
我爹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我還有些納悶,我不在家的時候我爹現在都這麼聽端爺的話了?
胡思亂想的腦子又在看到我爹這一桌子的飯菜,首接九霄雲外了。
在縣城的時候,我就是想這一口,鬼知道為啥子衛校食堂這麼難吃!
我正大快朵頤的時候,我爹也和端爺開始喝起了酒,酒過三巡,端爺朝著我問:“正兒,我給你的護身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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