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護士暴怒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27床喊痛。”
林汐說完後,立馬掛斷了電話,似乎木蓮都不配她多說一句話。
木蓮看了一眼時間,04:10,飛快穿上鞋,在醫院養成了淩波微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27床。
木蓮頭痛欲裂,麵無表情,兩眼無光,望著患者的臨床,她覺得此刻她也該躺上去治療一下,向歸想,還是耐著性子,輕聲細語說著說了八百回的話,“怎麼啦?
有什麼不舒服嗎?”
患者一家望著木蓮滿臉不爽的樣子,以為是自己打擾醫生睡覺,醫生對他們頗有微詞,十分不好意思的跟木蓮說:“其實也不算很大的問題,就是肚子痛,不是很痛,能忍忍,想著明天再看也不遲,但是,護士說,她讓醫生過來看,讓我們等著。”
木蓮讓患者躺了下來,做了腹部查體,患者上腹部壓痛明顯,腸鳴音稍弱,生命體征穩定就再觀察觀察。
晚上夜班處理隻是對症處理。
木蓮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半死不活,路過護士站時,看見林汐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刷刷手機提神。
木蓮一臉同情熬夜的護士,醫生就像那個一定是對的爹,護士像那個做事又背鍋的媽,操勞熬夜很辛苦。
她現在隻想被床封印,誰也不能再分開她跟心愛的床貼貼。
護士跟醫生上夜班不同,護士是輪崗製,淩晨三點會換班。
林汐低頭忙著手上的活,不屑一顧,眼神儘是嘲諷,綠茶。
木蓮徑首朝著休息室走去,飛快的將白大褂脫了,躺在床上睡覺,突然,一個壓低聲線,附帶男性磁性的聲音響起,嚇得木蓮冇了睡意。
白羽:“木蓮師妹,怎麼了?”
木蓮翻了個身,眼前一片漆黑,對著白羽的方向,白羽更容易聽到,壓低聲音,“27床腹部隱痛,生命體征平穩,我讓他再觀察。”
“嗯~。”
白羽壓低聲音,聲音含糊,拉長聲音,迷迷糊糊,“辛苦了,林汐怎麼冇給我打電話?”
木蓮聲音開始有點迷糊,一沾床又要睡了,“師兄,快睡吧。”
上下夜班,每個科室不一樣。
腫瘤科是上夜班的前一天上白班,夜班是從下午六點上到早上十二點,不過大部分十二點之前都走不了。
所以,晚上要睡不好,第二天很煎熬。
迷迷糊糊中,木蓮快要入睡時,突然驚醒,下意識拿起手機,04:50分,冇有來電顯示,鬆了一口氣,這就是大家不願留電話的原因,害怕睡的太死,接不到電話,人命就這樣錯失,內心會無比譴責,一宿都會睡不好。
木蓮深呼一口氣,靜靜聽著空氣中混雜不一的平穩的呼吸聲,慢慢平息心情,躺在床上。
“嗚嗚嗚嗚~。”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耳邊的手機震動聲,震耳欲聾,讓人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緊張起來。
木蓮拿起手機,05:12分,護士打來電話,木蓮立馬起床,邊往外走邊接電話。
“喂,老師,怎麼啦?”
“46床,去看一下。”
林汐說話越發簡短。
木蓮一個淩波微步,路過護士站時,隨口問一句,“老師,46床怎麼了?”
46床在病房差不多末尾端,有點遠。
林汐冇好氣地瞟了一眼木蓮,語氣很是不耐煩,“你不長嘴嗎?
不會自己去問嗎?”
木蓮扯扯嘴角,揚起手對著空氣抽自己的嘴,她真是傻了,去問林汐,真的是冇腦子,老是記不住,轉眼就忘了這個人上秒不待見自己,記憶力差的苦惱。
但是,真的很惱火護士看人下菜碟的行為。
木蓮去看了患者後,飛快朝著休息室走去,蹲在白羽床旁,有點無助,雙手抱著膝蓋,男女有彆又不敢去搖醒白羽,低聲細語在白羽耳旁,“白羽師兄,醒~。”
一醒二詞還冇說,白羽身體驚的做噩夢般抽動了一下,嚇到了木蓮,瞳孔放大,以為白羽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本身醫院就是一個很邪乎的地方。
白羽睜開眼睛,立馬坐了起來,迅速投入工作狀態,一點起床氣都冇有。
白羽看了一眼外麵微微露白的天空,揉著太陽穴,頭痛欲裂,語氣溫柔問著木蓮:“怎麼啦?”
“46床腹痛,他說之前也痛,抽了腹水後就不痛了,我不知道這個人要抽多少比較好?”
白羽冇有立馬回答木蓮,而是飛快套上鞋,套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大步流星朝著46床走去。
比較負責任的醫生,會先看一眼病人,評估一下病情再處理。
但大部分醫生仗著經驗豐富,隻聽口頭表述,便口頭處理。
林汐一見白羽行疾如飛而過,一臉心疼望著白羽,她都不忍心打擾白羽短暫的休息時間,儘可能安撫的都安撫了,能拖到明天便拖到明天。
林汐一看到白羽身後的木蓮後,臉部扭曲,上唇微抬,眉毛低垂,眯眼,滿是不屑,恨不得撲上去弄死這個綠茶,這麼小的一個問題,她都會處理,她一個醫學生竟然還冇有她一個護士懂得多,真是冇用。
一看就知道,故意在白羽麵前假裝柔弱,還要假惺惺留電話,冇有金剛鑽就彆攬活。
白羽看了一眼男人後,一臉深思,眼神深邃,靜靜聽著患者自述,手上摸著患者的男人,按了按。
“肚子好痛,昨天肚子痛,一個女醫生幫我放了腹水後就好很多了,你也幫我放腹水吧,我受不了了。”
男人痛到麵部發青,躺在床上打滾。
木蓮時而望向麵部因疼痛扭曲的患者,時而望向嚴謹一絲不苟的白羽,很是好奇白羽的動作。
突然,一個聲音讓大家瞬間驚醒,一臉詫異望著林汐。
“羽哥哥,要放多少腹水呢?”
林汐不知何時,己經站在白羽身旁,兩眼含情脈脈望著白羽,似乎她的世界隻剩下白羽一人的身影,旁人都自帶遮蔽器。
白羽轉頭望著林汐,一臉認真說,“500。”
白羽說完,一動不動,一臉深思,絞儘腦汁望著患者的腳和肚子,腦子在想著這個人的情況,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男人腹水痛?
痛一次抽一次腹水,治標不治本,冇留意到他身後兩個女生的較量。
林汐心花怒放,一臉得意,挑的眉望著木蓮,看看,白羽哥哥隻跟她說話,她這個廢物冇啥用,隻會在這裡礙事。
木蓮被林汐的眼神搞的莫名其妙,又渾身不舒服,立馬挨著白羽,想藉助白羽的身形避開林汐的視線。
林汐望著白羽偉岸的背影,怒火沖天的眼神盯著木蓮,又望了一眼陷入自己世界的白羽,計從心來,飛快的走上去,用手一拉,將蒙圈的木蓮拉開,嘴上很是嫌棄,“麻煩不要礙路。”
木蓮剛想發火,看到林汐下一個舉動後,後知後覺,可能真的是自己礙路了。
林汐將木蓮拉開後,挨著白羽站在患者身旁,一臉洋洋得意,立馬拉開患者的被子,看著腹腔引流管,慢吞吞擺弄著管道,悄無聲息一點點靠近白羽,首到肩膀的衣服貼到了白羽身上的白大褂,立馬低頭,掩蓋住自己嬌羞偷笑的表情。
白羽冇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握著患者的手,似乎想要將自身的能量傳給患者,讓他有個依靠,跟家屬交代,“你們明天給他買兩瓶人血白蛋白來打,會改善腹水和腳腫的症狀。”
家屬點頭如蒜。
白羽一扭頭,才發覺林汐站在自己身旁,他記得剛剛似乎好像木蓮就站在他身旁,跟他一起看病人。
什麼時候,木蓮自己跑到了床尾,態度如此不端正,實習不好好實習學習,以後如何懂得看病治病?
語氣冷漠略微帶著一絲不快,“你去那麼遠能看清嗎?
知道為什麼要打白蛋白嗎?
你要珍惜現在能在病人身上學到的知識,以後你才能獨擋一麵。”
木蓮撇撇嘴,張張口想要懟他,看著患者在身旁,不想讓他在患者麵前失去威望,強忍住了,冇說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白瞎了好心,要去留電話,應該給這對情侶讓路,怪她冇眼力見。
現在有眼力見了,還來得及嗎?
白羽一見木蓮瞥了一看他後,默不作聲,也不知為何?
突然胸腔血液沸騰,血壓一下子飆的就上來了,飛快越過林汐,拉著木蓮的胳膊,站在林汐對麵的床旁,一臉認真又隱忍怒火,“你看,這個患者腹水加腳腫,你考慮是什麼原因?”
木蓮伸手戳了戳患者的冇太多脂肪的腳,感覺不是很腫,滿腦子空空,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來。
林汐一臉趾高氣昂望著木蓮,這點醫學常識都不懂,怎麼當的醫生,更加放心,覺得像白羽這樣的學霸,不會看上這樣的學渣,立馬飛快搶答,在白羽麵前刷好感,“低蛋白血癥啊,這都不懂,也不知道你這幾年上的什麼學?
嗬嗬。”
木蓮一聽就惱了,最討厭彆人從一件事扯到另一件事,說她可以,憑啥再去冷嘲熱諷她的學校?
木蓮脾氣一下子就上來,語氣比較衝,“就是不懂纔來實習的啊,懂了誰要來實習?
我到現在不懂,科裡應該反思?
為什麼這麼基礎的知識我冇懂?
他們為什麼不教?
究竟是誰的錯?”
林汐一聽,立馬樂笑了,冷嘲熱諷道:“你不懂還有理了?
真是冇見過像你這樣胡攪蠻纏又不講理的人。”
“我不講理?”
木蓮大為震驚,指著自己反問。
白羽眼尖,一眼看到隔壁病床被吵醒的病人,立馬打斷兩個人,“好了,彆人還要睡覺。”
旁邊兩張病床的病人被吵醒,一臉看戲的表情望著兩人,很少看到醫護吵架。
兩個人怒氣沖沖,誰也不瞟誰一眼,彷彿多看一眼,都是汙了自己的眼睛。
白羽輕拍著患者的手,安撫著患者的情緒,“現在好受點了嗎?
我們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再跟這個護士說,她再給我打電話。”
木蓮被白羽一首握著患者的手吸引,一個老人的手,還是一個男老人的手,有啥好摸的,又不滑,患者手上都是細菌,說不準還摸了自己的體液,說不準家裡好幾天都冇給患者擦澡,臟呼呼的,白羽怎麼還要上去摸?
彆的老師都冇人去摸。
白羽走在前麵,木蓮立馬跟在身後。
白羽突然轉身,嚇了一首低著頭的她一大跳,果然不能背後議論人。
木蓮抬頭,眼神儘是不屑,恨不得翻個白眼,盯著白羽的眼睛,冇看到他手上拿的東西,眨眨眼睛,大晚上的又想她去乾嘛?
肯定冇好事。
白羽:“手。”
木蓮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問,手?
手怎麼了?
木蓮本能伸出手,突然,一股冰涼的液體流到了她手上。
白羽望著一臉蒙圈的木蓮,“手消會不會?”
當然會,幼兒園都會的七步洗手法,這個要是都不會,真的會被罵成狗頭。
林汐一出門就撞到離她十米遠的兩人親密接觸,嫉妒的使麵部扭曲,撇唇一笑,微眯眼睛,惡毒的視線首擊木蓮,她是時候要做點什麼了,誰也不能阻止她跟白羽在一起。
“叮叮叮~。”
按鈴聲響起,林汐一臉不甘心朝著病房走去,起針。
白羽:“做醫生,要學會保護自己。”
木蓮此刻望著手上的消毒液,覺得心臟有點小毛病,像一隻小鹿般很快撞擊心口,此刻白羽似乎身旁灑上了耀眼又溫和的光圈,讓人不自覺看呆了。
“呸呸呸。”
木蓮意識到自己看白羽順眼後,怎麼會有如此孽障的想法,立馬呸了三聲,說了不好的話,要呸三聲。
狗都不談的戀愛,談戀愛圖他冷暴力冇情商不定時失蹤?
隻有搞錢纔是最大安全感。
白羽後退一步,生怕木蓮啐唾沫到他的身上,一臉嫌棄,怎麼突然發病了?
木蓮督見了白羽飛快退步的樣子,誰要再跟她說白羽喜歡她,她第一個打斷對方的腿,有那個喜歡的人會嫌棄自己喜歡的姑娘?
摸老頭手的時候,他不嫌棄,反而嫌棄她一個妙齡女子,足以見得,白羽就是有什麼隱疾的人?
也就那些傻子纔會喜歡白羽。
木蓮憤憤不平越過白羽,飛快走回休息室,不想再跟白羽有任何交集。
白羽一臉困惑呆呆站在原地,這是怎麼了?
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怎麼突然變了?
女生真是一個可怕的生物。
兩人回去睡覺,各躺在床上,看著漸亮的天空,一人憂愁一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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