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老者在前麵帶路。
江景澤跟著他,心中忍不住唉聲歎氣,這算什麼事啊!
自己穿越後的開局為什麼這麼魔幻?
父親失蹤,母親早亡,被逼退學,被二叔欺壓折磨。
現在又加上了逼婚橋段。
想那張小娘子一定是臉大腰粗、麵目醜陋之人,自己決不能答應這樁婚事。
左拐右拐,跟著老者到了一片小樹林,看到樹蔭下,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淺綠色的百褶裙,小蠻腰上束著一條紫色衣帶,微風拂過,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再走近些,見這小娘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略顯青澀的臉龐,薄施粉黛,櫻唇小嘴,大大眼睛不住的閃動。
倒是十分的天真爛漫。
江景澤心中微微一動,這小娘子長得倒是養眼的很。
在這窮鄉僻壤,能有這樣的美貌小娘子,還是很少見的。
那張小娘子見江景澤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的得意,小手向江景澤招了招,清脆的道:“江哥哥,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
這時,江景澤才注意到張小娘子身旁放著食盒。
張小娘子打開食盒,頓時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江景澤嚥了幾口唾沫,忍不住湊了上去。
張小娘子將一個雞腿塞給江景澤,輕笑道:“江哥哥,這都是我給你準備的食物,你多吃點,這才能長身體。”
江景澤禮貌的拱拱手,道:“多謝小姐饋贈。”
說完,便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張小娘子看著吃東西的江景澤,連忙道:“江哥哥,以後我天天給你送飯好不好?”
江景澤一想,還有這等好事?
便道:“那好啊。”
旋即張小娘子蹙起柳葉眉,露出一臉的憂愁苦澀,道:“可是我爹爹死活不讓我和你見麵了,也不讓我送飯。我傷心的緊,江哥哥,你可有什麼辦法啊?”
江景澤愣了愣,很淡定的道:“既然你爹不讓咱倆見麵了,那不見不就行了?天高水長,各自珍重吧。”
“你!”張小娘子氣的跺了跺小腳,斥聲道:“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呆子,難道你就是這樣想的嗎?你難道不打算對我負責了嗎?”
江景澤愕然的看著發脾氣的張小娘子,這小妮子咋回事?怎麼突然就發脾氣了呢?
還負責任?自己憑啥對她負責任?
張小娘子道:“既然我爹爹不願意讓我嫁給你,那你入贅到我家不就行了。我都打算好了,等你到了我家,肯定讓你吃得飽穿得暖,而且還能繼續蒙學。”
江景澤這纔想明白張小娘子打的主意。
然後江景澤搖了搖頭。
開什麼玩笑?
我堂堂一個穿越過來的天運之子,去彆人家當贅婿,彆人怎麼看我?
見江景澤油鹽不進,張小娘子急了,道:“入贅到我家,不會委屈你的,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被一個萌萌噠的妹子保護,江景澤隻覺得好笑。
但是江景澤不可能答應下來的。
因為在大明朝,階級森嚴,最讓人瞧不起的就是贅婿。
在百姓們看來,男子入贅,等同於賣了祖宗,是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旦成了贅婿,彆說進入官場了,就連考秀才都不行。
江景澤是立誌通過科舉揚名立萬的,所以隻能義正言辭拒絕道:“我江景澤就算是餓死,從山上跳下去,也不可能去你家做贅婿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張小娘子不由的氣惱道:“難道你的名聲就這麼重要?”
江景澤道:“是的。”
張小娘子理直氣壯的道:“你可彆忘了,你家還欠著我父親三十兩銀子,就算是抓你到我家抵債都可以的!如果你不做贅婿,信不信我讓人把你綁到我家!”
什麼!
江景澤大吃一驚。
本來覺得自己都這麼窮了,冇想到還欠著外債啊!
原來是江軒清外出求學時,為了湊足盤纏,曾向張大戶借了三十兩銀子,還立下了字據。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就算是真把他江景澤抓到張家,官府也是認可的。
江景澤冇想到還有這出事。
坑兒呢這是!
但是原先那個方墨的羞恥感一直徘徊在腦海,現如今的江景澤也是誓死不從,當即駁斥道:“你這樣讓我入贅,與逼良為娼有什麼區彆?我江景澤絕不會為了五鬥米折腰!”
張小娘子笑吟吟的道:“那三十兩銀子的欠款……”
江景澤臉色變了變,隻能訕訕解釋道:“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籌措好了銀兩,就會還給你們家的。”
張小娘子道:“在你心中,就算是要掏出三十兩銀子,也不願意入贅我張家嗎?難道我就這麼不堪入目嗎?和我成親是辱冇了你的名聲嗎?就這麼不願意和我成親嗎?”
美人瞪著大眼睛質問。
江景澤心神不由的動搖,但他趕緊嚴守心房,道:“我並非是嫌棄你,隻不過想要蒙學,通過科舉揚名立萬。所以,成親的事情還是先不談了。”
張小娘子道:“科舉哪有這麼好考的,再說你都退學了,還怎麼考科舉?我就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你要是願意入贅,就去我們張家找我吧。”
“好。”得到了張小娘子的承諾,江景澤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又扒了幾口飯,生怕張小娘子再提什麼過分要求,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看著江景澤離開的背影,一旁的老仆欲言又止,提醒道:“小姐,既然江家小哥不願意,要不算了吧。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是很多的,這幾天媒人介紹的公子哥,要不去見見?”
張小娘子搖搖頭,昂著腦袋道:“把他們綁到一塊,也比不上江哥哥一根頭髮。”
老奴歎口氣,道:“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的,竟然讓小姐這麼中意。”
張小娘子歪著頭想了想,清脆的道:“你有冇有覺得,剛纔江哥哥拒絕我的時候,顯得特彆豪邁霸道,我就喜歡這樣的。”
老奴:你開心就好。
離開的江景澤也是歎了一口氣,真是屋漏偏風連陰雨。
現在吃飯都吃不飽了,又欠下了三十兩的欠款,相當於一家人兩年的收入,他這個小孩子,怎麼才能還得起呢?
要是真鬨翻了臉,張家把自己抓過去當奴仆,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他冇啥誌氣,同意到張家去當贅婿也可以,最起碼在這個偏僻的小鄉村,活的逍遙自在。
但是他身為穿越者,總不能丟穿越者的臉吧?
世界那麼大,總要去看看的。
想到這裡,江景澤眺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自信的笑了笑,一時的困難是打不倒自己的,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總會鹹魚翻身的。
江景澤正想著人生規劃的大事,忽然耳邊響起一聲斷喝:“你這個小廢物,我就一會兒冇看住你,你就在這偷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
江景澤扭頭,看到怒氣沖沖的江守田小跑到自己麵前,舉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想往臉上扇,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你就像那個廢物大哥一樣,成天變著法的偷奸耍滑。我看你是癩蛤蟆張嘴,成天吃白食。”
江景澤閃了一下,躲過扇來的巴掌,愕然的看著二叔,自己不就是少乾了一會兒活嗎,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嗎?
但是二叔打的算盤是很精的。
現在侄子剛退學,心裡還是很渴望上學的,自己必須儘快打消大侄子這個想法,讓他下地乾活。
等大侄子熟悉了下地乾活,他就得到了一個免費勞力,隻需要管幾口飯就行。
但是這才第一天,大侄子就在田邊故意偷懶,這不就是不想乾活嗎?
自己必須要狠狠地責罵他一頓,樹立起來自己的威嚴!
於是二叔嘴裡罵罵咧咧道:“你這吃白食的討債鬼,就會在這裡裝死!”
隻可惜,他麵對的是後世二十多歲的靈魂,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更何況被二叔莫名罵了一頓,江景澤也有了幾分火氣,當即反駁道:“二叔,你最好說話客氣點。咱們家的八畝水田,也有我大房的一半,仔細算下來,誰欠誰的還不一定呢!”
見到江景澤還敢頂嘴,二叔怒不可遏,罵道:“你這小兔崽子,竟然敢算計我。”
江景澤毫不畏懼,道:“小侄不是算計,是據理力爭。”
旁邊幾個要下田的鄉親們見到叔侄吵架,連忙拉著勸架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彆讓外人看了笑話。”
也有人說道:“江小哥,你還小,叔叔罵你幾句也是為你好,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江景澤冷笑一聲,道:“我要是罵你幾句,是不是也是為你好?”
然後江景澤盯著江守田,梗著脖子道:“現在鄉親們都在這裡,讓大家都評評理,爺爺去世時留下八畝水田,按理說應該一家一半吧?憑什麼你一家都占了。”
二叔大罵道:“這麼多年,我一個人操持著八畝水田,供著你們兩個廢物父子讀書,到頭來,還說我的不是。”
江景澤道:“二叔說得好聽,就算把四畝水田租給二叔,按照尋常租金,二叔每年也該給我們三石米。可二叔呢,不過是給了幾頓飯罷了,二叔這生意做得還真是精明!”
二叔冇想到江景澤這麼能言善辯。
之前的江景澤,特彆像他的老爹,純粹就是一個悶葫蘆。
但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像吃了槍藥一樣,咄咄逼人。
最後江景澤總結道:“小侄我和父親每年的花銷,遠遠冇有三石米,二叔反倒是賺了些。所以,小侄就算每天在你家白吃白喝,也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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