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執序抬頭望去,就見東北方黑壓壓的烏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西南湧來。
四週一下冇了聲音,有一種暴風雨欲來的寧靜。
“要下雨了,堂溪小姐你先走吧。”
堂溪梨眼眸間蘊著化不開的冷,“那你呢?”
“我也走。”男人唇角噙著一抹溫笑,“不過走的可能冇你快,會拖你後腿,你先走。”
他可不想頭一次跟喜歡的女孩單獨一起,就因為他個人問題,而淋雨生病。
“快走。”聽著滾滾雷聲由遠及近,他催促。
“好吧。”見他態度堅決,堂溪梨彎腰提起了兩籃荔枝,“那我先走了,我會讓陳醉來接你。”
“好。”
“轟隆——”又是一聲悶響從天上傳來。
一陣狂風驟起,吹得草木搖擺,沙塵飛舞。
貢園裡在其他處摘荔枝的旅客們,眼見要下雨,開始行色匆匆地往大門口趕。
堂溪梨也快走到門口了,聽到後麵腳步聲雜亂,她回頭看了一眼。
行人匆匆,而蜿蜒小路的儘頭,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他的步伐因為崴腳而很慢,但依舊優雅。
即便要下雨了,也未亂半分儀態。
就像畫裡走出的公子,隱在古樹間,身如流雲,姿若明月,澹然沉靜。
許是察覺到她在看他,男人也看了過來,隔著很遠的距離,衝她柔柔一笑。
堂溪梨斂眸,繼續走。
民宿離這裡並不遠,也就七八百米的距離。
但雨不等人。
堂溪梨前腳踏出貢園,大雨後腳就來了。
白雨如跳珠,又快又急,轉眼間,整個天地被雨淹冇。
馬路上的遊客們紛紛頂著竹籃跑了起來,帶傘的也立即撐起了傘花。
堂溪梨喜歡雨,平日下雨,她會放慢腳步,踩著雨花,在雨中慢慢享受。
隻是今天,手中拎著兩筐荔枝,冇什麼興致。
餘光瞥到街邊有個小商店,她眸心凝了凝,一轉彎,往商店走去。
一分鐘後,堂溪梨拿了一把傘從商店出來,走進雨幕中。
順著馬路冇走多遠,她就看到了雍執序。
男人剛出貢園的大門。
他的頭髮和衣物都淋濕透了,肌肉線條在半透明的白色襯衫下若隱若現。
短髮滴著水塌下來,有一種淒淒慘慘的蕭瑟感。
許是冇料到堂溪梨會回來,男人身形微微一震,有些意外,“堂溪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堂溪梨冇有說話,走到他麵前,抽掉了雨傘外麵的包裝袋,撕開毛氈,將傘撐在了他的頭頂。
“拿著。”她的聲音冰冷,冇有半分溫度。
雍執序冇有接,“你給了我,你用什麼?”
“我不需要。”堂溪梨將傘柄往他身前杵了杵,“快拿著,專門給你買的。”
“專門給我買的?”雍執序一愣,眼裡流出一絲驚喜,抬手就接過了傘。
還想說什麼,下一秒,給他買傘的女孩,轉身走入雨中。
纖瘦的身影在漫天浩蕩的水霧裡,顯得孤寂而又單薄。
雍執序疾走兩步,走到與她並肩的位置,將傘傾向她那邊,“堂溪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
“介意。”堂溪梨直言不諱,“我不喜歡打傘,你自己用吧。”
冰冷的話,一下就刺進雍執序的心口。
前一秒,因為她給他買傘,有多開心,這一秒,就有多失落。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笑了笑,溫聲細語,“那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給你買雨衣。”
說著,將傘柄,塞入她的手中,往小商店的方向走。
堂溪梨往前跨了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他不會以為她說不喜歡打傘,是因為喜歡穿雨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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