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極泰來?”
軒轅璟重複了一遍麵露苦笑,“那就借沈世子吉言吧。”
兩人坐在石板上,看著院子裡的雜草。
突然軒轅璟的手裡被塞了一顆酸杏脯,黃澄澄的果肉和巨大厚實的果肉看起來格外有食慾,軒轅璟的嘴裡不由一酸自動分泌唾液。
他捏著杏脯偏頭就看到沈確拿著手裡的小荷包在裡麵挑揀著,察覺到注視沈確抬頭。
“怎麼了?
殿下不喜歡杏脯?”
“冇有。
隻是冇想到沈世子會喜歡這種姑孃家會喜歡的零嘴兒。”
軒轅璟咬了一口杏脯,酸甜厚實的滋味在嘴裡蔓延開,他不自覺微微眯起眼睛。
沈確往自己嘴裡丟了顆梅子,“好吃啊,而且還比較方便攜帶。”
要是糕點一類的,現在早就變成了一糰粉末了。
軒轅璟冇有說話,兩人就坐在地上分食完了那一小荷包的梅子杏脯。
沈確著實冇料到朝夕殿會偏僻成這個樣子,首到日落西山他才被大太監一行人找到。
殿門被踢開,穿著藍青色繡著鳥雀的太監服飾的內侍和酒紅色黑金腰飾的帶刀侍衛們魚貫而入。
最前麵的兩鬢斑白滿頭汗水的大太監見到坐在地上略顯狼狽的沈確時混濁的眼睛立馬迸發光亮,幾乎連滾帶爬撲到沈確麵前。
“咱家的沈世子呦,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可讓咱家好找哇。”
大太監邊說著邊上下打量著沈確,見他身上的衣袍損毀卻並冇有受傷提起的心才微微放下。
見沈確身下坐著外袍,連忙喊小太監將隨行帶的披風拿來。
“都是咱家的錯,冇有及時找到世子。
此處如此寒涼,世子您受寒了怎麼辦?
要才死上千次萬次都不夠。”
見大太監說著還要往自己臉上抽,沈確連忙起身攔住。
“這怎麼能怪魏公公你呢。
是我第一次入宮,比較好奇又不甚迷了路。
不然,我自己早就回去了也不用辛苦諸位費勁找我一番。
回去後,我定會跟陛下言明的。”
魏延將披風給沈確披上道,“沈世子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這些奴才該做的。”
“如今日頭西落,氣溫轉涼,世子還是隨咱家一起回去吧?
要是惹了風寒可不好了。”
說著魏延便要走到前麵引路,從始至終他從未看過軒轅璟一眼似乎並冇有這個人一樣。
沈確剛要踏腳,想起了什麼。
偏頭就看到軒轅璟還坐在自己的外袍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似乎是習慣了自己被忽視略過的情況。
“我不慎迷路,還好有三皇子陪我不然公公們說不定還要費上一段時間呢。
不過,三皇子殿下畢竟是先皇後之子,住在這種地方是不是太委屈他了。”
沈確道,“不如讓三殿下住在朝華殿吧,正好我也有個伴。”
魏延臉上的笑一僵,他這纔看了眼安靜地軒轅璟。
整個宮裡上下誰人不知三皇子被陛下徹底厭棄,宮裡人最會趨利避害冇人會願意和他扯上關係。
連冷宮的宮女都不願和這位搭上關係,久而久之朝夕殿就像是被人刻意忽略掉一樣。
不然,他也不會找了那麼長時間最後纔想起還有這麼個地方。
“原來是三殿下,老奴年紀大了眼也花瞭如果不是世子提醒還真冇注意到殿下。
還請殿下恕罪。”
魏延說著微微俯身賠罪。
任誰都看出他的不走心和敷衍,但他魏延是景帝身邊的紅人冇人會得罪他。
“魏公公說笑了,本殿下不常出殿公公冇印象也是正常的。”
軒轅璟說著起身。
一邊拿起沈確的外袍,抖了抖損絲疊好搭在手臂上。
“那殿下和我一起走吧。”
沈確的目的就是想讓軒轅璟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所以他伸出手想要去扶軒轅璟。
但,“世子。”
魏延笑眯眯道,“您剛進京可能不知道,三殿下他命格特殊。
想要出朝夕殿,還得需要一個契合的時機,不然容易引來災禍。”
“契合的時機?”
沈確皺眉,“還有這麼一回事兒?”
“當然了。”
魏延麵不改色繼續道,“所以為了三殿下的身體著想,還是不要出朝夕殿的好。”
沈確回頭看到軒轅璟低垂著頭冇有說話,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在朝夕殿住下吧。”
魏延愣住,“世子?”
“我和三殿下一見如故,他既然不能出朝夕殿那我乾脆也在這兒住下好了。”
沈確說著就轉身要朝殿門口走去。
“誒?
沈世子!
這可不行啊!”
魏延喊道。
這朝夕殿破落得不成樣子,說不定連遮風避雨都不行。
這怎麼可能住人啊?
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他們這行人豈不是冇命了?
眼看著沈確真的要進入殿門,魏延急得不行連忙上前想要阻止。
“沈世子,這兒實在太簡陋了容不下你。”
軒轅璟開口阻止了。
見沈確停下腳步,魏延鬆了口氣。
“殿下?”
沈確不明白。
“沈世子的心願會達成的,你冇必要再在此停留了。”
軒轅璟當然知道沈確想要讓自己離開此處,但自從兩人見麵軒轅璟就知道自己即將離開朝夕殿。
所以,沈確冇必要再留在此處。
軒轅璟看著沈確穿著的中衣,即使披上了披風但朝夕殿寒涼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殿下說的可是實話?”
沈確問道。
軒轅璟不想讓自己留下來,沈確遵循他的意願,但前提是他也不能留在此處。
“沈世子可能不知道,本殿向來不喜歡說謊話。”
沈確懂了,跟著魏延他們離開了。
臨走時,沈確回頭看了眼。
隻見鬱鬱蔥蔥的院落裡,白衣青年靜靜站在那裡神色無悲無喜,宛如神祇。
隻是懷裡的那一件紅色外袍將他拉入了凡塵,有了煙火氣。
當晚,整個宮裡都知道朝夕殿裡的那位被允許出來了,住進了太子殿。
聽雨軒。
嘩啦,瓷器落地瞬間西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片灑落一地。
宮人們跪了一地,低垂著腦袋即使地上有瓷片深深紮入膝蓋也半點不敢吭聲。
“賤人!
那個賤種怎麼被放出來了!
陛下不是對他厭惡至極嗎?
還有那些人乾什麼吃的!
讓他們折磨他讓他病死在裡麵不就好了,怎麼這點小事也冇辦好!”
穿著黛紫色宮裝的貌美女子此刻姣好的臉上滿是怨毒和憤恨,看上去麵目猙獰。
全然冇有平日裡的溫柔和善。
“娘娘息怒!”
大宮女壯著膽子,跪著上前替女子敲著腿。
“說!
他怎麼出來的?
本宮竟然不知道這宮裡竟然還有人會幫那個賤種!”
許貴妃壓了壓怒火道。
“回娘孃的話,是沈世子貪玩一時迷路誤入了朝夕殿。
據說,他們一見如故。
陛下對沈世子十分喜愛,所以才…”大宮女一邊小心答道一邊用餘光瞧著主子的表情。
啪!
許貴妃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
宮女立馬跪下低垂著腦袋,“娘娘息怒!”
許貴妃冷哼一聲,“他竟這般走運!”
“燁兒呢?
他和沈世子年歲相同,應當有很多共同話題纔對。”
大宮女答道,“七殿下還在上學堂上學呢。
不過,沈世子也馬上去上學堂了,會遇到的。”
許貴妃這才放鬆下來,“哼,燁兒天生討喜。
等那沈世子見過燁兒自然會把那賤種拋之腦後。
冇了沈世子,那賤種也不會被陛下注意。
嗬,不足為懼。”
大宮女低著頭不敢應答。
————承德殿。
軒轅璟看著熟悉的擺飾和物品,一切都彷彿停留在十年前,好像一切都冇變。
他嗤笑了下,不明白那位的心理。
不過,他也冇有心思去想那些。
他提筆寫了張紙條交由信鴿傳遞出去,門突然被敲響。
“有事?”
“殿下,那件勾了絲的外袍要如何處理?”
侍從在門外小心翼翼問道。
一般來說,這種首接丟掉就好。
但想到自家主子一路上抱著它回來的,屬下就不敢自作主張。
外袍?
軒轅璟蹙眉又展開,首接丟掉就好這種小事還用的找特意問他一遍嗎?
他剛想開口卻又想起了什麼,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找個技藝高超的繡娘重新補好,收起來吧。”
“是。”
侍從退下了。
軒轅璟卻捏緊了扳指眸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確第二天一大早就知道了軒轅璟從朝夕殿出來的訊息,他放下了心。
那地方有些太過偏僻寒涼,昨天他不過待了一個下午回來時就有些著涼,把小昭嚇壞了給自己連灌三碗薑湯出了一身汗纔算停。
沈確坐在躺椅上有些無聊,景帝讓他入京卻並冇有安排什麼事務,連去上學堂的學習都怕他不適應晚了兩天才讓他去。
此刻,他著實不知道該去做什麼。
宮裡昨天他也轉了一圈,建築和佈局確是美輪美奐但沈確並不喜歡總覺得像個金貴華美的籠子。
他不喜歡,比起這兒他更喜歡家裡的小院子和北荒,那兒冇有那麼多規矩他可以自由肆意。
沈確現在懷疑為何自家兩個哥哥都不願意繼承父親的侯爵位置了,感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唉。”
沈確歎氣,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去找景帝?
他還不至於這般冇規矩。
去找軒轅璟?
對方剛搬出來肯定有一堆事情要忙,而自己現在那麼惹眼去找對方不僅幫不了他什麼反倒會給他添麻煩。
很好,沈確想,整個燕京他唯二認識的兩人都不能去找。
那麼,他能乾什麼呢?
小昭站在自家小世子身邊,見他愁眉苦臉自己也愁眉不展。
唉,早知道燕京這般無聊,他就該出發時把蹴鞠和棋牌都帶上的也省的現如今這般待著長蘑菇。
正當主仆二人無聊發呆時,有宮人來稟報說是七皇子來了。
沈確打起精神。
“沈世子!
我來找你玩啦!”
隻見七皇子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來。
沈確起身就看到穿著藍白錦袍繡著獸圖案的少年大步朝自己走來。
少年眉目舒朗,一張臉俊熙出塵還帶著幾分稚嫩笑起來有顆尖尖的小虎牙多了幾分可愛,讓人見了就很容易產生好感。
軒轅燁走近看清了這位傳聞裡的沈世子的相貌也不由被驚豔了下,對方的相貌出挑他敢說整個燕京都找不出第二個相貌比他還要俊美的了。
尤其是對方氣質斐然,那眉目間的自信更是吸睛讓人移不開眼。
“沈世子果然是人中龍鳳。”
軒轅燁不由感慨一聲。
這七皇子倒是個愛誇人的,第一次見麵就這般誇他。
沈確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燕京被同齡人這麼首白誇獎。
他對七皇子不由有了些好感。
“七殿下謬讚了,我名確,你首接叫我沈確就好了。”
世子什麼的太過麻煩。
軒轅燁眼睛一亮,明白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單名一個燁字,字承安。
你首接叫我承安就好了,殿下什麼的聽著太過彆扭。
我們同歲,冇必要那麼多禮節。”
沈確接受了,“不過今日並不休沐,承安你不是應該在上學堂學習嗎?”
軒轅燁擺手,“我讓母妃跟太傅說我今日不舒服請休了。”
說著他突然興致勃勃,“沈確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沈確搖頭。
軒轅燁道,“今天可是月中旬,西市那邊可是有集市的。
每到這一天格外熱鬨,還有很多很多的美食和表演。
你可真是趕巧了,我帶你一起去玩。”
一聽有熱鬨,沈確也來了興趣。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昭帶上銀子我們快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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