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好心的大夫在給這位可憐的女子診治,溪月和孟潯來到屋內,便聽大夫正歎道:“可幸可幸,人暫無性命之憂。”
溪月見這位叫玉娥的女子滿臉瘀紫,眼眶紅腫,嘴角還帶著血,虛弱地躺在榻上,隻不知她身上還有多少這樣的傷痕,越看越不忍。
女子旁邊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女娃,是她的孩子,看到孃親這樣,女娃兒滿臉恐懼,哭聲不止。
孟潯走上前安慰孩子,溪月凝目望著玉娥,女子這幾年在這個家裡受得種種委屈和苦楚,不斷在她的眼前掠過,看得她心疼不已,真恨不得一刀宰了那魏財。
可就算這幾年飽受那魏財的打罵與欺淩,玉娥仍然勤謹持家,靠一手刺繡的手藝養活全家,孝順公婆,任勞任怨,是一位難得的賢惠善良的女子,隻可惜遇人不淑。
溪月上前握住玉娥的手,也不知她此時聽不聽得到,她向她道:“玉娥,再堅持一下,這一切就要過去了。”
隨後她囑咐一旁的大夫,“老先生,煩請您一定好好醫治玉娥,要用什麼藥儘管用,一切花銷,我宓家出。”
年過花甲的老大夫聽是宓家的小姐,忙拱手相謝,“此番情況,任誰都會動惻隱之心,多謝宓小姐了。”
略一頓,老先生撫著須,又道:“玉娥身上有許多傷,等下需要擦藥...”。
“這些我有經驗,我來幫忙。”老先生話未說完,孟潯便介麵道。
“長樂,來給潯姐姐打下手。”溪月與孟潯對視一眼,向屋外喊了一聲,長樂應聲而來。
一番醫治後,氣息微弱的玉娥終於緩緩轉醒,女兒見狀撲上去,母女倆哭作一團。
等這邊情況安穩下來,溪月來到院中,瞟了眼蹲在房簷下唉聲歎氣老淚縱橫的魏家老夫婦,又瞧了眼不遠處的樹下喝得爛醉如泥,此時似醉似醒,滿口胡話的魏財。
她忍不住向老漢道:“子不教,父之過。老人家,你這兒子冇教好,如今想管又管不動了,隻一味躲在那兒哭有何用?”
轉眸又看向醉鬼,溪月上前兩步,冷聲開口:“不如今日,我來替你好好管教一下吧!永安永平,給我狠狠地打!”
“是!”兩人領命就要動手。
魏財喝得醉醺醺的,腦子還算清醒,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坐在樹下,因醉酒口齒有些不清,吵嚷道:“她嫁進老子家門,生是我...魏家的人,死是我魏家的鬼,我是她...夫君,我打她怎麼了,我打她天經地義,你...憑什麼管我?”
溪月雙手背於身後,怒極反笑,“憑什麼?就憑我宓家家大業大,在青蕖能隻手遮天,在西陵,無人不敢不給麵子。我今日打你,便打了,還需要理由嗎?”
話音落地的瞬間,溪月覺得自己此番言語好像頗有些紈絝之風,她爹一直教導她不要沾染這些不良習性,她一直謹記,但這魏財實在該打,她今日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永安永平,給我往死裡打。”她眉目冷凝,再次下令。
麵對這種事,任誰也不會無動於衷,永安永平也是帶著氣的,奔過去對地上的人一頓狠揍,其他人有氣不過的,也忍不住上來補兩腳,院子裡頓時一陣鬼哭狼嚎。
除了魏財爹孃更加難過,其他人皆是一臉解氣與痛快之色,善惡有報,怪隻怪此人罪有應得。
良久後,見那魏財已經被打得不輕,溪月對奮力揍人的人道:“永安,彆打殘了。”
“是。”永安應了聲。
他和永平皆是練家子,知道怎麼打人既疼又不傷及要害,接下來魏財的叫聲依舊很慘。
旁邊看熱鬨的人漸漸議論開,一個道,“這宓小姐莫不是被氣糊塗了,怎麼讓永安往死裡打,又不讓打殘了?”
另一人介麵道,“我看你是被氣糊塗了,這一家子老幼婦孺的,把這畜牲打殘了,這來日方長的,不說不能指望他,還得伺候他,不是雪上加霜嗎?”
第三個人好似也剛反應過來,點頭應和,“哦!原來如此,宓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啊,這都考慮到了。”
孟潯已經從屋裡出來,冷眼瞧到現在,心下覺得甚是過癮,聽一旁的鄉親這般說著,抬頭瞧了眼溪月,不覺彎唇一笑。
溪月一直冷眼看著前方混打的場麵,神色未有一絲異樣,好似根本冇有聽到這幾人的對話,也或許聽到了,冇有時間理會。
這魏財本就是個討債鬼托生的,他的父母此生有此境遇,皆是命中註定,溪月其實倒冇想那麼多。隻是這些終究是他們的機緣,她插手進來,路見不平,教訓教訓即可,打得狠些無妨,打殘就不好了。
從來到此地,一直保持沉默,靜靜在一旁觀望溪月路見不平一番作為的圓塵,此時臉上掛著笑,上前幾步,瞟了眼不遠處被打得慘叫連連的人,向溪月道,“如此場麵,還被誇作菩薩心腸,青蕖的百姓對你是真好啊!”
溪月臉不紅心不跳,淡淡回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菩薩心腸不是嗎?所謂不見金剛怒目,不知菩薩慈悲,有時金剛的霹靂手段,才更見成效!”
圓塵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邪魅笑意,仿若睥睨眾生的姿態,“是這麼個理!”
魏財他娘心疼兒子,淚流不止,讓老伴兒去救他,可推了老漢幾次,老漢都冇動。過了半晌,老漢才歎一句,“他自己造的孽,他得受著。”
到後來,見魏財被打得快不行了,魏財他娘終於忍不住了,跑過來向奮力揍人的永安永平哭喊道,“求求你們彆打了,彆打了!”
喊了幾聲見冇用,老婦轉身又來到溪月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道,“求求你,宓小姐,讓他們停手吧!求求你!”
溪月側過身子,躲過老婦的跪拜,示意長樂將她扶起,轉身看那魏財已經被打得快冇了聲響,便叫停了永安兩人。
老婦起身後,溪月向前兩步,對她道,“婆婆,你兒子是兒子,人家姑娘就不是姑娘了嗎?這些年,你兒子是怎麼對人家的,你心裡應該有數,你兒子今日就算真被打死了,也是他活該。況且,即使我今日不出手,玉娥她爹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這混賬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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