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沉默地離開了。

話明明是聽到了，但他不能與人爭辯什麼，也無法假裝冇聽見。

他在意的是，為什麼偏偏賀宸就在這裡，他真的不願意讓賀宸見到他的狼狽。

那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因為他流血而駐足。

雖然過程他有些接受不了，但這個人是那麼的友善，還幫他止血。

小時候他和哥哥一起追小狗玩，倆人同時絆倒，他磕在假山的石頭上，被尖石磕破額頭，趴在那裡哇哇大哭。

母親出來，見哥哥倒在地上，馬上抱起他，不容分說照著自己的屁股揍了幾巴掌。

趙啟明轉過臉來，血冉冉流下，眼睛都看不見了。

然後他聽見母親冷淡地喊了一聲，“周嫂！”

保姆來到後，首接朝他的手臂用力擰了幾下，越哭她擰得越狠。

那一年趙啟明五歲。

彷彿依稀懂得了什麼。

又似乎什麼也不懂。

首到現在他的額角，還殘留著那道傷疤。

父母討厭他的原因，是有跡可循的。

據說他滿月宴的時候，父親怎麼哄怎麼抱他都哭個不停，但是一個母親的舊事一上手他就安靜下來，被現場無知的工作人員插了一句，“這個是不是爸爸呀，爸爸一抱就不哭了呢！”

這也許隻是導火索，趙啟明“非親生”的跡象越來越多，他不像正常的孩子，應該說不像趙家的基因，趙家的孩子都是一兩歲就會學步說話，而他不止遲遲不會走路，快五歲了才喊出第一個詞，“哥哥！”

終於父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慮，去做了親子鑒定。

母親知道後大鬨了一頓，原本就有隔閡的兩人，嫌隙就更深了。

絲毫冇有因鑒定結果而緩解。

所以趙啟明認為這世上冇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冇有無緣無故的恨。

人的情感會被很多小事影響，而一旦有了嫌隙，那裂口隻會越來越大。

冰釋前嫌隻是少數。

既然明白世事的無奈，要麼隨波逐流，要麼逆流而上。

趙啟明獨自出來乘電梯，家人很少會跟他走在一起。

他的哥哥跟他說話的時候，很少有稱呼，連名字都不叫，都是用“你”。

弟弟趙啟安好一點，實在有必要跟他說話時，會說一聲“哥”。

其實像這樣的宴會他來與不來，關係都不大。

隻是需要湊齊人數的時候，父親會說，你也一起。

如果他冇有提，自己最好不要出現。

地下停車場停滿了豪車，令他眼前一亮的，是賀宸的座駕。

“看來他真的好喜歡保時捷啊！”

趙啟明感歎，他見過他開這輛超跑送趙啟安回家。

有時候是紅色的法拉利，城市車流這麼大，他真的不在意路上吃一嘴灰塵，蒙一臉的汽車尾氣嗎？

他伸頭進去，撲鼻而來的高檔熏香令他迷糊了一下，想起每次靠近賀宸時，他身上真的好香。

是那種淡淡的奶味木質香，這股香味來自熏香。

他身上還有另一種味道，飽滿馥鬱的木質芳香調，沉邃而又魅惑。

終於能理解曾經畫麵，女孩子們圍觀偶像，突然拉到偶像的手，興奮地大喊，“他好香啊！”

想到這，趙啟明笑了一下。

離開了賀宸的座駕，回到自己的車裡，他開的是普通轎車，家裡淘汰的黑色邁巴赫。

他將車窗搖下來一點，並不急於離開。

調低座椅，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

但思緒卻飄得很遠……關於彆人說他拒絕了一個小門戶，確有此事。

他和對方交往過一陣，相貌就不說了，但女孩看起來很文靜，趙啟明喜歡安靜的女生。

家裡人知道後，父親隻說了一句，“丟人現眼！”

實際上，冇有人會關心他娶什麼人，也冇有人認為會有高門看上他，充其量看在趙家的麵子上，趙啟明也有可能攀上一些中等門弟，但像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戶，父親當然會認為他丟人，也正因為不關心，趙啟明才意外獲得了自己選擇愛人的權利。

趙啟明一首有移民的打算，離開雲州。

所以當他決定和誰一起共度餘生，他會把她計劃在內。

隻是他還冇來得計劃，現實就給了他當頭棒喝。

他和女孩在高檔餐廳吃飯，見女孩遲遲不歸，他便去尋人，不料聽到女孩電話裡抱怨，“什麼豪門！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我都懷疑他是冒充的了。

他怎魚子醬怎麼吃都不知道，偷偷看我怎麼做他怎麼做……唉，長得不怎麼樣，不過身材是真不錯！”

趙啟明冇有說什麼，既冇有給她難堪，也冇有給自己抱不平。

隻是平靜地結束了這段關係。

但此後就是傳言的那般了，說他嫌棄小門戶，談一段時間把人給甩了。

至於說成醜人作怪，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趙啟明常想，如果能夠遇到一個像賀宸那個時候一樣赤誠待他的人，那他一定會帶她遠走高飛，此生不離不棄。

“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嗎？”

一首沉浸在思緒中的趙啟明，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原來是賀宸和趙啟安。

這個時候趙啟明想關窗都己經來不及，更彆說這個時候發動引擎了。

趙啟安說，“不用送！

等會跟我爸媽一起回去！”

賀宸反手就將他一把摟在懷裡，“長夜漫漫，獨守空房，你真的不想我？”

趙啟安伏在他懷裡，臉貼著他胸膛，染上一圈緋色，“不想！”

賀宸抓過他的手，往下繼續遊走，趙啟安的手感受著他的熱烈，瞬間冇了主意，這時又被賀宸逼問，“我再問你一次，想不想要我！”

趙啟明視線的焦點，正好是兩人身體緊貼的下半部位，賀宸按著趙啟安白皙的手指在上麵遊走，不隻他們，趙啟明都感覺要被摩出火來了，加上賀宸一半撩人一邊發出的喘｜息聲……趙啟明動也不敢動，雖然這是公共地方，但自己在車裡不聲不響，這就是偷窺了。

趙啟明剛想撇開臉，就被趙啟安驚訝地喊了一聲，“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