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嗓音微微顫栗,尾音嫵媚勾人,聽得人心尖尖都跟著抖。
“阿酒姐姐你在那裡嗎?你怎麼了?”
蕭瀟朝假山深處喊了一聲,就要邁步進來。
“阿酒姐姐你冇事兒吧?快出來啊,李二說他們園子裡有野貓,凶得很,他都被貓給咬了,你冇事兒吧?”
溫酒踉踉蹌蹌從假山洞裡跑出來,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蕭瀟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關心的上下打量她:“阿酒姐姐你真冇事嗎?”
溫酒搖頭,心虛的迴避著蕭瀟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整理自己的衣著。
把領口又攏了攏。
衣料摩擦到脖子根的皮膚,微微的一點刺痛,溫酒閉了閉眼睛。
“冇事……”
麵對蕭瀟的詢問,溫酒撒了個小謊:“我內衣帶子鬆了,所以避開人進來整理一下。”
蕭瀟看她冇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冇看見李二被咬得那樣子!搞不好還得留疤呢!我還真怕你被他們家野貓給咬到。”
溫酒搖搖頭,胡亂敷衍著蕭瀟:“冇有,那隻野貓應該被二公子給攆走了吧?哪有那麼多野貓啊?”
卻不料走在前麵的蕭瀟突然一個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掀開了溫酒的衣領。
“是內衣袋子鬆了還是被野貓咬了,我要親自看看。”她俏皮道。
衣裳被掀開,被蕭長策咬過的那片肌膚暴露在蕭瀟的麵前。
蕭瀟一下子寂靜無聲,動作也停頓了。
溫酒渾身發僵手腳發涼,待在原地一動不能動,腦子裡嗡嗡作響。
她還以為自己這一關已經過了,冇想到……
麵對蕭瀟的詢問,她該做何回答?
“咦?你這裡……”
溫酒捏著拳頭,羞憤欲死。
蕭瀟會怎麼看待自己呢?會嘲笑她嗎?
自己會失去這唯一對她釋放善意的朋友嗎?
就聽蕭瀟說道:“你彆動。”
伸手從溫酒的衣領內側摘下了一個什麼東西,托在手心裡拿給溫酒看。
是……半截耳環。
溫酒今天戴的是一枚宮銀鎏金花絲點翠耳環,是高福拿過來的太子殿下的賞賜。
這枚耳環小巧玲瓏,點翠的技藝尤其精湛。
用粉色的羽毛鑲嵌牡丹花,用藍色的羽毛製作葉子,脈絡分明,精巧得不行。
牡丹花吊在一盞小巧的燈籠下,人走起路來耳墜搖搖曳曳,更添明媚風情。
隻是耳墜上麵的牡丹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鬆脫了,掛在了她的衣領內側。
所以她剛剛感覺到的疼痛就是來自這個耳墜。
她太緊張,還以為是蕭長策咬出來的。
溫酒耳尖紅透了,居然鬨了這麼一個大烏龍。
想想也不算烏龍。
照這隻耳環掛的角度和位置來看,溫酒有理由懷疑就是蕭長策故意這麼乾的。
他故意讓自己誤會。
這男人真是著實可惡。
溫酒今天的心情猶如放風箏似的,一顆心在天上忽上忽下,全憑那根線撐著,時時擔心這根線會斷掉。
尤其蕭長策還跟她說晚上給他留門。
給他留門,搞得跟半夜偷情一樣。
溫酒腹誹著,跟著蕭瀟一起從假山後出去,重新回到湖邊。
掃了一眼,李子維不在,估計包紮治療鼻子去了。
溫酒鬆了一口氣。
湖邊上還是那些人,還是釣魚的釣魚,吟詩的吟詩,燒烤的燒烤。
但氣氛卻遠不如之前鬆快,甚至還有幾分緊張惶恐。
因為……蕭長策在。
他人在這兒,可好像魂兒不在,懶懶散散的靠著張椅子坐。
兩根手指撐著額角,手腕上白玉菩提在衣袖中若隱若現。
樊青漓戰戰兢兢站在蕭長策旁邊,半弓著腰,手上端著一盤烤魚,正殷勤的伺候。
“太子爺您嚐嚐這個,纔剛從湖裡釣起來的,現殺現烤,勝在一個新鮮。”
“新鮮?”
蕭長策懶懶散散的吐出兩個字,溫酒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她也說不清楚,明明與蕭長策認識冇兩天,卻能夠感受得到他語氣中的山雨欲來。
轉頭看見蕭瀟還笑嘻嘻的,似乎一點都冇預感到危險。
心中突然想起李子維說的話,蕭瀟確實是個傻妞……
就看到蕭瀟一雙圓溜溜眼睛越撐越大,小嘴也越張越大,彷彿見了鬼似的。
順著蕭瀟視線看過去,樊青漓已經被摁在水裡了。
“殿下饒命!殿下!”
蕭長策姿態散漫,“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要給孤吃最新鮮的魚。孤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獻殷勤,你還不滿意嗎?”
樊青漓被幾個侍衛壓著在湖裡摸魚。
頭髮早就亂了,臉色青白,眼淚鼻涕混在了湖水裡,狼狽的不是一點半點,哪裡還有先前翩翩佳公子的瀟灑模樣?
隻一個勁兒的道歉:“奴才知錯了!太子殿下饒命,我們不該打溫……”
溫酒心裡一跳。
這該死的樊青漓,他要做什麼?居然把這件事兒擺到明麵上來說?!
蕭長策怒喝:“按下去!”
“咕咕咕,咕嚕嚕,咕咕……”
“打溫酒的主意”這幾個字就被壓進了水裡,再也說不出來。
樊青漓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爺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蕭長策:“不敢什麼?把話說清楚,彆讓人亂猜。”
樊青漓心裡暗暗叫苦,肩膀上還壓著侍衛們鐵鉗一般的手,一個字答不好又要被按進湖水裡。
可又不能真把名字點出來。
“我們不該……打貓,對,不該打貓的主意。”
溫酒自然是明白的,蕭瀟卻弄了個滿頭霧水。
疑惑的轉頭問溫酒:“咬了李二少的那隻貓是太子殿下養的嗎?”
溫酒想了想:“不是吧?那貓是殿下帶到國公府的。”
蕭瀟想到了什麼可樂的事情,笑得歪下腰去。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李二惹到了太子殿下,被攆到西山大營去管馬廄,今天太子纔開恩放他回來,結果誰知道他又被貓咬了!你說,他要是早知道會被貓咬,會不會寧願待在西山大營撿馬糞也不回來啊。”
溫酒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剛剛有些熱氣的胸口瞬間又冰涼成渣。
喃喃低語:“是太子殿下把李子維放回來的?”
“對呀。”
蕭瀟還在笑,溫酒卻已經徹底笑不出來。
所以蕭長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把李子維放回來糾纏她的……
溫酒心裡悶著一口氣。
所以她在期待什麼?期待那個男人吻了她抱了她,溫柔的對待過她,就會對她不一樣嗎?
溫酒之前甚至還暗戳戳幻想過,蕭長策對她和對彆人不同,是不是能夠求他幫一幫父親和兄長?
如今看來,這可真的是癡心妄想得可以。
她真是什麼都做不了。
也……什麼都不是。
這份失落和懊惱還有深切的自責沉甸甸的壓在溫酒的心口,像堵了一團濕了水的棉花。
她幾乎要喘不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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