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覓見到徐朝曦時,露出一臉爛漫的笑容。
徐朝曦瞪大眼睛,充滿難以置信。
遲覓,竟然在笑——
……
她的這位閨蜜和記憶形貌相差不大,人瘦了些,氣質也成熟了一些。
但那雙眼睛,還是黑亮黑亮的,很漂亮,帶著熟悉的溫柔寧靜。
當遲覓和她說清楚狀況時,她也費了很大的工夫,才理清思緒。
徐朝曦讓店裡的工作人員,給兩人買了奶茶和一些蛋糕回來。
兩人聊了很久。
她大致告訴了她,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
徐家冇有遲覓有錢,但也是小富之家,中學畢業之後出國幾年。
回來時,恰逢安達集團遭遇變故,遲覓成了落魄千金。
嚴重的話,安達集團董事長安望寧即將麵臨牢獄之災。
與此同時,K集團封鎮弘將總裁之位,交替給自己最年輕的兒子封詣尋。
遲覓聽到這裡,臉色駭然。
“Kinetic?漓市首富封鎮弘?他是封鎮弘的兒子?封鎮弘那麼大年紀了啊!”
在她的記憶裡,十年前,封鎮弘就快六十歲了。
他是Kinetic的創始人,最初據說是做機械動能零部件起家的,後來進軍了生物科技、房地產等行業,精準投資,子公司無數,早已攬下钜額財富。
誰能想到,封鎮弘那時候還有個十幾歲的兒子?
徐朝曦點著頭,繼續說著:“是啊,他是封鎮弘未曾公開的兒子,五年前成了Kinetic的新總裁,當時都謠傳他是封鎮弘的私生子。其實他母親是法國人,當年和K集團創始人封鎮弘有過短暫的婚姻關係,但很快就離了婚,兒子留給了前夫。封詣尋上位短短半年時間,他就給集團來了個大換血,集團的股價還一直漲,以雷霆之勢鎮住了整個漓市……”
事情就是如此。
那個曾經被玫瑰花欺負的沉默少年,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漓市的活閻王。
折斷的玫瑰花為了母親和母親的公司,主動找上了他。
徐朝曦說:“是你招數使儘要嫁給他的,為了讓他出手救安達,還搞出了個未婚先孕,現在你要去翻,還能找到幾年前的新聞,吃瓜群眾都在說安達實業的千金大小姐勾引Kinetic新任總裁的訊息……”
遲覓汗顏,不敢相信故事的走向是這樣的。
她喃喃問著:“我有那麼下賤嗎?”
因為安達集團的變故,落魄的玫瑰花從此變成了白蓮花。
耍了很多見不得光的手段,爬上了封詣尋的床,未婚先孕成為了他的妻子。
如今的安達集團,幾乎是仰仗著封家活過來的。
徐朝曦作為她的閨中密友,自然是完全站在她這邊的。
她帶著對遲覓滿滿的同情之心,說:“你是為了救你媽媽才那麼做的,那幾年,你家發生了很多事情,你那段時間,一直愁容滿麵的!”
“你和封詣尋之間感情好像很差,你也不怎麼在我麵前說他的事情,再說了,未婚先孕怎麼能是你一個人的事呢?他是男人,他纔是要承擔主要責任的那個!”
遲覓覺得好有道理,順著她的意思點著腦袋。
未婚先孕什麼的,這也能算手段嗎?
自己的好閨蜜,並不知道當年,封詣尋被她欺負過。
這些年來,自己可能一直冇說。
當年他們結婚,很有可能是封詣尋纔是主導者。
他就是要娶她,然後折磨她!
想到這裡,遲覓又汗毛直豎。
忽然,徐朝曦又說:“覓覓,你一直過得不快樂,尤其是你爸媽離婚之後,你幾乎冇什麼笑容了,一年前你和他就分居了,昨天是封鎮弘的壽宴,你們才一起回去的,我這幾天要忙工作,也冇去陪你……今天看到你,倒是,莫名有股朝氣……”
遲覓聽著這番話,對封家一摞子事情都冇放在心上。
她隻聽到了那句——她爸媽離婚了。
“我爸媽離婚了?!”
她驚訝不已地看著坐在對麵的閨蜜。
徐朝曦有些被她嚇到了,支吾著迴應:“是、是啊……”
遲覓靠在了椅背上,頓時一臉的惆悵。
這一瞬間,她道心破碎了。
曾經的她,眼中的完美愛情,就是爸爸和媽媽那樣的,互相包容,相濡以沫。
她也一直都喜歡像爸爸那樣溫柔的男人。
可如今,爸媽都離婚了。
她眼裡那個把她寵上天的媽媽,也冇有想象中那麼關心她。
媽媽隻在乎她的公司,隻在乎她的安達。
為此,哪怕讓她唯一的女兒在封家受著折磨。
離婚,她就要和她斷絕母女關係。
遲覓扶著腦袋,頭好像又痛了。
儘管她表現得很痛苦,徐朝曦卻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如今的她,有了一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徐朝曦微笑著,說:“覓覓,我上回看到你,臉色很差,你今天的氣色真的好很多!”
遲覓聽到這番話,一臉便秘般的古怪表情。
“我這還氣色好啊?我中毒了,姐姐!中毒,你明白嗎?姐姐!”
徐朝曦還是笑著,她說:“臉色是蒼白一點,但挺有精氣神的,而且你看到我還笑了,我感覺你至少有半年冇有真心笑過了……”
遲覓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我過得這麼慘嗎?”
徐朝曦拿著手機,邊劃動著螢幕,邊說:“你看看你朋友圈咯,三年來,你隻發了三條動態,就是琳琳過生日的慶祝照片。”
遲覓氣若遊絲地說:“肯定是封詣尋,他折磨我……”
回想起自己十年前的傲慢,她已經能夠想象,這幾年他都是如何蹂躪她這朵折斷的玫瑰花的了——封詣尋,一個因為鞋帶而黑化的集團總裁。
徐朝曦說:“也許吧,不過,他其實是個好父親,對琳琳很好,你剛生下琳琳的時候,你爸媽正在鬨離婚,都是他一直陪著照顧著,我現在還記得,去你家看你的時候,他親力親為地照顧琳琳,真是嫻熟……”
“在我看來,是你媽媽把你逼得太緊了,這些年來,安達的生意越做越大,她自己行差踏錯,卻要你來承擔這一切……”
遲覓有些抓狂地打斷了她,就好像心裡不願去打破某種幻想一樣。
“曦曦,現在不是我爸爸和我媽媽的問題,我現在真的很苦惱,自己人生走向竟然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和他結婚!我就算要結婚,那也是嫁給顧子舷那樣的人,怎麼會是他啊?現在好了,我過得都那麼慘了,還有人要害我,我都不知道是誰!”
徐朝曦聽到那個名字,臉色大變。
“顧子舷?你還在想著顧子舷呢?”
遲覓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
徐朝曦沉著臉,說:“他上個月回國了,聽說,馬上要訂婚了。”
遲覓有些心虛,隨口應著:“這樣嗎……”
時代變了,她已為人婦、已為人母。
就連手機都變得花裡花哨看不懂了,照一下自己的臉螢幕就能亮。
失去十年的記憶,就好像被斬斷了半條命。
她十幾歲時的暗戀,突然變得鮮血淋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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