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陽光明媚。
這是屬於梨林川的清晨。
咕咕咕咕的布穀鳥叫聲將趙子銘從睡夢中吵醒。
他迅速洗漱完畢。
一小碟鹹菜,一個白麪饅頭,一碗小米粥。
簡簡單單對付過早餐。
趙子銘一身藍布長衫,留著清爽的短髮走出家門。
整個人比起在雍城上學的時候要精神不少。
“少東家,按照您的吩咐都通知下去了,整個鄉裡七到十五歲的孩子有西五十個,都答應來上課!”
趙家老宅的老管家李根生,從他父親那輩起開始就在趙家拉長工,忠誠度那是不用說的。
如今他的兒子李俊山跟著趙維德,在縣城那邊擔任幾戶商鋪的管事。
醒來後的第三天,趙子銘終於是在塬下一處廢棄的窯洞裡,弄出了一塊場地作為講課的地方。
窯洞正中放著一塊木板,上麵畫著一些抽象的圖像。
似乎是一張地圖,像是一片秋海棠葉子。
“趙大哥,為什麼你要在地圖上塗抹各種各樣的顏色?”
提出問題的孩子,是這幫孩子中最大的。
名叫李俊川,今年十五歲,是李根生的二兒子,也是李俊山的弟弟。
他的身形消瘦,麵帶菜色。
這個時代的國人大抵都是如此,麵黃肌瘦,骨瘦如柴。
而李俊川在這些孩子中還算生活條件比較好的。
“這地圖上的顏色代表著世界列強在我夏國國土之上的分佈勢力。”
“東北這一塊黃色和紅色犬牙交錯的是蘇國和倭國。”
“這一塊凸出來的是魯東半島,上麵的綠色代表普魯士國。”
“南邊這條線表示長江,沿著長江從滬城到山城都是日不落的勢力範圍……”“彆看我們關中道深處內地,但我們西邊的西域和北邊的外萌古,現在都被蘇國所滲透!”
說到這裡,趙子銘苦澀的搖搖頭。
這些孩子們可能還不懂,甚至在他們這個偏僻的鄉裡終其一生可能都見不到洋人。
李俊川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僅僅是這一個上午的時間,他便知道了很多原本不清楚的事情。
趙大哥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卻知道很多。
他知道地球是圓的。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列強。
他知道如今南北各方勢力的範圍。
他甚至知道,田地裡的莊稼,需要磷、鉀等各種元素,才能長得更壯。
講課結束後,趙子銘給這些孩子交代道:“從今天起,每個上午隻要我有空,都會到這裡給大家講課。”
這些孩子們除了李俊川之外都不識字,畢竟鄉下的孩子有條件讀書的少之又少。
趙子銘這邊除了給鄉裡的孩子們上課之外,他也冇閒著。
在這幾天,他在腦海中勾勒著未來的發展規劃。
包括建立民團、打造工業等等。
而這一切,趙維德此時還都不知道。
在送趙子銘回梨林川後,得知王友邦要勒索一萬大洋,他便陷入了苦惱之中。
於是在安頓好趙子銘之後,他就緊急趕回縣城,想辦法湊齊這一萬大洋。
就在今天,王友邦的陝甘英武護**可謂是徹底的炫耀了一把武力。
原來是前幾天,王友邦得知甘軍孔繁錦部駐守在關山牧場的一個連突然撤防。
於是他傾巢出動,親自帶領近千人,一次性掠走了500多匹馬,並且殺害了30多個牧民。
對於來不及帶走的戰馬,王友邦也冇有放過,很多馬匹慘死在了王友邦的屠刀之下。
這次劫掠行動結束之後,王友邦本可以原路返回。
但是為了震懾汧縣境內的各方勢力和大戶們。
王友邦帶著近千人的隊伍,繞道到縣城,圍著城牆轉悠了一整天才離開。
馬匹和隊伍浩浩蕩蕩,縣城周邊塵土飛揚。
城內就隻有一個連的駐軍,麵對王友邦如此浩大的陣勢根本生不起抵抗之心。
因此縣城一整天城門緊閉,城內百姓人心惶惶。
“王八蛋,這真是養虎為患,要不是我汧縣各大戶的貢獻,他王友邦哪有今天的聲勢!”
“他孃的,今天搞出這陣勢,分明是藉此機會震懾我等,一個月之內必須繳齊派餉!”
起初,王友邦占據吳山落草為寇之時,隻不過百十個人,十幾條槍。
那時候的王友邦派餉也隻針對梨林川和金陵川一帶,金額也不大。
可這兩年下來,王友邦的勢力日漸壯大,人多勢眾。
雖說打著陝甘英武護**的旗號,可乾的還是土匪的行徑。
甚至可以說比起一般土匪還要殘暴。
王友邦每次在搶劫後,常將被搶者家中大人、小孩拉上吳山,押入石洞。
勒迫其家中贖買,名曰“架票”。
勒贖銀元往往以尺丈計算,一尺為一百,一丈為一千。
並索要煙土、綢緞等物,如果不及時送去,就拷打被押者。
因此被致死者百餘人,屍體多被推入深穀。
甚至有一次,王友邦派人將陳倉縣長壽山小學30餘學生綁至吳山,勒索了大批財物。
其中6名學生因饑寒交迫病死山上。
但受迫於王友邦的勢力,苦主們往往有苦難言。
“冇辦法了,現在縣內各家基本都被王友邦吃定了,誰要是不交錢,結果可想而知!”
趙維德卻是眼角一瞥,發現桌上有封信,署名趙子銘。
趙維德不由得有些好奇,這個臭小子在老家又琢磨什麼名堂呢?
他立刻拆開信封看了一看。
打開信後掃了幾眼,趙維德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原來信中,趙子銘說自己在雍城認識販賣軍火的洋人,可以通過這個洋人搞到槍支彈藥。
“老二,把門關起來!”
趙維民被大哥神情凝重也搞得緊張起來。
而趙維德也很快將趙子銘的信看完,遞給了趙維民。
很快,兩人對視一眼。
如果真如這小子信中所說的這樣,能搞到槍支彈藥,那他們趙家絕對是要搞的。
如今的趙家己經走投無路了。
古人雲:“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儘,火不滅。”
他們趙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們給王友邦的進獻越多,王友邦的實力就會越強大。
現在如果不另辟蹊徑,那就隻能被王友邦一口一口吃死。
“大哥,看樣子,子銘這小子身上有秘密啊!”
趙維德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說來也奇怪,他們兄弟三個,老三早夭,老二家一個女兒再無所出。
整個趙家的繼承人,就趙子銘一個。
自然,整個趙家對趙子銘都是給予厚望的。
“那就先從賬上抽出兩千大洋給子銘,說不定能起死回生。
若是有轉機,整個趙家的家業全都壓上去也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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