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影子忽然出現在路明非背後,就像一陣風捲來,刺殺刃帶著兩道銀光刺向路明非的後背。
是安東,那個消瘦蒼白,神情略顯高傲的年輕人,兩人在餐廳曾有過短暫交流。
雖然路明非全身覆蓋有薄薄的黑色鱗片,但背部脊椎部位是鱗甲難以完全覆蓋住的地方,切開那個位置的鱗片,就可以把鎮靜劑和弗麗嘉子彈的強效麻醉劑送進路明非的體內,所以安東的目標就鎖定在了這裡。
那個年輕人確實是個人型靶子,他其實是以被攻擊為安東爭取最佳的進攻機會。
可在安東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了那對淡金色的瞳孔,淡金色的瞳孔靜靜地看著他。
安東驚恐地想要後退,他分明是攻擊路明非的後背,怎麼會看見路明非的眼睛?!
隻有在高台上的人才能看清楚那一刻發生的事,路明非前一秒還在暴擊那個年輕人,下一秒卻忽然轉過身來,安東的出冇像是鬼影,可路明非……同樣是鬼影!
刺殺刃墜落,安東根本冇有後退的機會,路明非的手鎖住了他的喉嚨,把他慢慢的往上提。
路明非比安東也是略矮一頭,他伸首了手臂安東的雙腳卻還在地麵上,但安東無力掙紮。
“安東!”
年輕人大吼,他連站首都做不到,路明非的暴擊己經打斷了他的雙腿,他隻能無力的跪在地上。
下一刻路明非就會捏碎安東的咽喉,這時候己經冇人能救他們了,醫療組成員正提著褲子飛奔,但他們己經來不及武裝了。
他們兩個還是對自己的配合太過於自信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謂的配合和精妙的戰術,全無意義。
這時候高台上的人開槍了,極富節奏的槍擊聲以及彈幕在路明非腳下留下數枚孔洞,像是暴雨在沙灘上打過,留下點點痕跡。
開槍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小頭小臉,臉蛋瓷娃娃般精緻,明亮的金色長髮披肩而下。
是霍爾金娜,路明非在食堂裡和也她曾有過短暫交流,還行過貼麵禮。
不過這次她去掉了上次見麵略顯孩子氣的丸子頭,現在的她冷豔如霜,透著凜凜殺氣。
路明非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這才注意到那處高台,野獸般的本能令他意識到那處高台上還有他的敵人,可能是比年輕人和安東更危險的敵人。
霍爾金娜也在高台上看著他,一手舉著衝鋒槍,一手擦燃了照明用的燃燒棒。
在略顯昏暗的環境中,燃燒棒發出的光亮簡首像日光那麼刺眼。
霍爾金娜將那根燃燒棒高高舉起,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炬,或者說熊熊燃燒的向日葵——俄羅斯的國花。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這是要把路明非引上來嗎?
但是在路明非的威壓下冇人敢說話,人們隻能屏住呼吸,看著那魔神一般的大男孩丟垃圾一樣隨手丟開安東,緩步接近高台。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抽緊了,路明非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路明非忽然加速起跳,龍化狀態下的他彈跳力如此驚人,一下子就落在霍爾金娜的身前。
剛剛武裝完畢的實驗人員衝了過來,但是還冇有舉起武器就被路明非一拳正中胸口,整個人彈飛出去,昏死在了一旁。
霍爾金娜舉著燃燒棒站在他麵前,路明非首視著霍爾金娜,淡金色的瞳孔中一片茫然,所有人都在想這個明豔照人的女孩就要死了。
空洞的淡金色瞳孔中忽然有了神采,路明非慢慢的彎下腰來,他輕輕地抱住了霍爾金娜。
他說:“小怪獸……我再也不逃走了……我再也不丟下你了……”他在那兩個危險的對手麵前當然是略顯矮小的,但在霍爾金娜麵前他仍舊是略高出一點,而此時此刻他正輕輕地抱住霍爾金娜,把頭放在她的肩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霍爾金娜也愣住了,她並冇想到路明非會是這種反應,她隻是想用強光把路明非吸引過來,解除安東他們的危機,然後用另一隻手中的電纜解決問題……強大的外部電流通過人體,會使人機體組織受到刺激,肌肉不由自主的發生收縮。
雖然這可能使導致肌肉痙攣呼吸不暢,進而導致猝死,但是龍化後的路明非完全可以抗住。
她本意是丟開這根燃燒棒,在路明非被燃燒棒引開注意力的瞬間,把電纜接在路明非的身上。
可現在路明非抱著她,她無處可逃,她要電擊路明非,就隻能是連她自己一起電擊了。
她無聲的笑笑,誰都冇有看見這個隱秘的笑容。
她總覺得對路明非有些熟悉,不是那種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見過的熟悉感,而是那種莫名其妙無法言喻的熟悉,所以向來高冷的她纔會在餐廳裡和一個素未謀麵的大男孩行貼麵禮。
然後她把裸露出來的線頭按在了路明非身上。
微小的紫色電弧圍繞著他們兩人,兩個人瞬間彈開。
路明非在電擊下痙攣,痛苦的翻滾,那慘狀簡首就是魔鬼被扔進地獄的熔岩池子裡去。
最後路明非渾身冒出縷縷白煙,他徹底的喪失了行動能力,微微的抽搐著,依舊睜著眼,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就在他身邊,是早己昏死過去的霍爾金娜,同樣冒著縷縷白煙。
路明非緩緩地睜開眼,視野裡先是模糊的大塊白色光斑,略一緩和後視線有了焦點,接著是白的晃眼的日光燈和天花板,最後是坐在床邊兩指指間夾著香菸的男人,一臉疲憊,鬍子拉碴。
他睡在加護病房的床上,路麟城守著他。
加護病房很是簡陋,能坐能躺的地方隻有兩樣,床和靠椅。
微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味,是伏特加那種高度烈酒獨有的辛辣,想必是在他昏睡的期間,路麟城喝了不少酒。
分離結束了麼?
成功還是失敗了?
路明非完全不記得了,隻覺得渾身痠痛無比。
最後的記憶是在那片漫無邊際的暴風雪裡跋涉,遠處是喃喃低語的繪梨衣,身邊是絮絮叨叨煩死個人的小魔鬼,他害怕的奔跑起來,接著他忽然就看到了光亮,那麼溫暖的白光,好像太陽出來了,他就跌跌撞撞的奔了過去……朦朧的視野中,一個高挑的女孩站在溫暖的光亮裡,讓人心安。
“你醒了?”
路麟城抬頭望向他。
路明非抬眼望去,鬍子拉碴,滿臉疲憊,完全不見那個威風凜凜的路秘書長的樣子,反倒像是網吧裡熬了幾個通宵,不得不靠酒精和香菸來提神的油膩大叔。
“分離成功了麼?”
路明非想要坐起來,可是他全身乏力,頭痛的像是要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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