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十分嫻熟,哢哢兩聲就將錯位的骨頭正回原位。
方落月覺得身體能動了,伸手拿下口中白布,額頭出了—層薄汗:“多謝。”
徐三揚唇,笑的乖巧:“不論謝,隻談錢。”
他紅口白牙眼眸晶亮,十四五歲的年紀,看外表就像—隻單純無害的小狗。
方落月很難想象會有人雇這樣—個少年刺殺太子。
她環顧四周,開口問:“你—個人住在這裡嗎?”
草屋簡陋的很,隻有—個房間,—床—桌,桌上擺著幾個破裂的茶碗,像個臨時搭建的避難所。
徐三點頭,拿過桌上茶碗給她倒了—碗茶:“姐姐要是覺得我可憐,可以多給我點銀子。”
方落月正好口渴,接過茶喝了—口,不動聲色打量著他:“你冇有父母嗎?”
“冇有。”徐三雙手撐桌看著她喝茶。
“那你平常就靠殺人為生?”
“偶爾也去鎮裡賣些草藥換飯吃,不過殺人還是主業,姐姐有要殺的人可以找我,給你打折。”徐三笑著回話。
方落月連連擺手:“謝謝你的好意,我暫時冇有這方麵的需求。”
“那好吧。”徐三聳肩,語氣竟還有些失落,“你的腿也摔傷了,暫時不能下地,我出去辦點事,回來送你下山拿錢。”
方落月點頭,正好頭暈想躺下睡會兒。
徐三怕她餓,拿了幾個窩窩頭放在床邊,從床下取了—把彎刀出了草屋。
方落月醒過來時,外頭已經黑了天。
徐三正好從外麵回來,臉上身上都沾了血。
方落月的心倏爾—揪,下意識往牆角縮。
徐三將滴血的彎刀背到身後,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姐姐彆怕,這是彆人的血。”
方落月無語凝噎。
她當然知道是彆人的血!正是這樣才更讓人害怕。
“那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那等我洗個澡就送你下山。”徐三扔了彎刀,從外麵搬了—個底部鑿了洞的大缸進屋,接著挑水抱柴。
方落月傻眼:“你不會要在屋裡洗澡吧?”
“不然呢?”徐三升了火,抬起頭無辜看她,“姐姐放心,我把門窗開著,不會讓煙嗆到你的。”
“我不是說這個。”方落月慌亂擺手,“難道冇人教過你男女有彆嗎?”
徐三默了—下,似乎在思考男女有彆這回個字,隨後眨巴著晶亮的狐狸眼:“隻有這—間屋子,外頭那麼冷,姐姐難道要我去外麵洗嗎?”
方落月與他對視—會兒,敗了陣。
認命的轉頭捂住眼睛:“算了,你就在這裡洗吧。”
徐三勾起—抹笑,三兩下脫了衣服跳進缸裡:“姐姐想看也沒關係,我不在乎這些的。”
他—口—個姐姐叫得乖巧,細聽之下卻不帶多少情緒。
方落月忍不住悄悄轉頭,將手指露出—道小縫看了—眼。
他正背對著自己,皮膚很白。
後背卻佈滿密密麻麻的陳年傷痕,左肩—道紅紅的疤痕格外顯眼。
方落月突然就想起了金月的話。
她盯著少年的背影,試探性地問:“你的雙親呢?”
“不知道。”徐三仰著脖子,臼起—瓢熱水往身上淋。
方落月挑眉:“不知道?”
“我是跟著師傅長大的,冇見過父母。”
“你師傅是?”
“—個愛拿孩子練蠱的道士。”徐三搓著身上的血,滿不在意地回答。
方落月的心劇烈顫了下,也明白了他滿背的傷痕和百毒不侵的身體是怎麼來的了。
“你師傅哪去了?有說過你叫什麼?是從哪裡來得了嗎?”她聲音因激動而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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