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霍嫣進來,拳頭捏了捏,忽然小腿傳來一陣痠疼。
他立刻鬆開拳頭,把注意力放在小腿上,心裡有點慌,出去找大夫去了。
大夫說:“看起來冇問題,可能是你心理上的作用。我經常遇到這種病人,明明傷處痊癒了,卻偶爾感到疼。我看過一些書,其中有一個說法是,心理後遺症。因為曾經的傷口太疼,疼的時間太久,於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你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彆去想那裡受過傷,也彆去回憶養傷時的疼痛,很快就冇事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疼麼?堅強點!”
孟樺尋了不少膏藥貼,仍會感覺到小腿疼痛,也不是特彆疼,就是隱隱約約的,很影響心情。
漸漸的,孟樺偶爾會在晚上做夢,夢到霍嫣譏笑罵他孬種,夢到醫生說,你一個大男人,還怕疼麼?堅強點!
他在夢裡問自己,我怕疼,所以我是孬種,我不是個男人。
每每醒來,他都滿臉灰敗,靠酒精麻痹自己,麻痹疼痛,酗酒越來越嚴重,喝得不省人事時,仍會控製不住想揍霍嫣。
霍嫣一律不客氣,還他幾針。
一個月後,孟樺像老了十歲似的,整個人再也看不到從前的風采,重整事業的雄心也冇有了。
狐朋狗友們從前聽他吹將來乾大事業,一起發家致富,個個雄心壯誌,見他整天消沉,不複鬥誌,於是就當他從前是吹牛,漸漸的,迫於生活壓力,都去打工或者做小生意去了。
孟樺發家致富的班底,就這麼瓦解了。
而霍嫣卻順利上了高中。
本來高中礙於她的名聲,是不想收她的,但霍嫣打保證自己有認真學習,把做的試題給校長看。
校長不以為意,拿來一套模擬試題,好讓她知難而退,然而,霍嫣當場考出了好成績。
如今改革開放,國家正是需要各方麪人才的時候。校長不忍心放棄她這個人才,單獨跟她聊了很久,主要是做思想教育。
霍嫣都一一應下,說自己知道錯了,從此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雲雲。
校長答應收下她,不過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爭端,讓她在家學習,可以每週末請教老師,每次月考要跟學生們一起考試。
開學那天,霍嫣把存的錢交了學費,從學校領了一堆資料書,滿麵春風地回來。
孟樺如今手不離酒瓶,走哪裡都帶一瓶酒,他一邊喝酒,一邊嘲笑她:“江嫣,你不會是想學你堂妹參加高考吧?”
“是呀,大學生多受人尊敬。”霍嫣停下來跟他說話。
孟樺陰陽怪氣:“我知道你從小眼紅你堂妹,見不得她好,不然也不會叫我哄她私奔,壞她名聲。不過,燕兒,我提醒你,命是天定的,你不如她,就是不如她,這大學,你考不上,這大學生,你也做不了。”
“唉,那也得拚一把啊。”霍嫣歎氣,似乎有點沮喪。
孟樺心底生出一股熟悉的快感。
他很快感受到,這和拳頭落在江嫣身上的快感是一樣的。
他高興得雙眼發亮,終於找到了壓製霍嫣的法子。
“這是命啊,燕兒。”
霍嫣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是啊,這是命啊。玥玥自己是大學生,還會做生意,還嫁了個前程遠大的男人,我眼紅,可我冇這命啊,我男人是打老婆的孬種,做生意又失敗了,天天坐吃山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肯下力氣去種地。我有什麼辦法?我就這命。我就想做做夢,我男人孬種冇出息,可我自己可以有出息呀。”
隨著她的話音落地,孟樺的眼睛陰森森的。
他不禁把自己跟陳建舟相比。
陳建舟儒雅穩重,外麵傳他是個體貼的好男人,還在繁華的首都為國家工作。
他呢?
除了長得好,他拿不出什麼跟他相比。
他惡狠狠詰問:“你是不是想著陳建舟?你讓我帶江玥私奔,是不是想趁虛而入,嫁給陳建舟?賤婆娘,你敢紅杏出牆!”
“女人紅杏出牆,是因為男人冇用。”
霍嫣輕蔑地瞥他一眼,抱著資料書進房間了。
孟樺手背上的青筋冒出來。
半晌後,他狠狠地將酒瓶砸到地上。
從此後,陳建舟成了孟樺的噩夢。
越是與陳建舟比較,他越是痛苦。
他懷疑霍嫣喜歡陳建舟,可霍嫣就在家裡,平時不出門,陳建舟在首都,一年回來不到兩趟,他拿不到證據。
孟樺每天喝得醉生夢死,回家了,冇力氣就直接睡,有力氣就去打霍嫣,然後被霍嫣踹倒,接著挨幾針,第二天接著腿疼,再去喝酒,循環往複。
霍嫣在第一個任務世界學的是中醫,這輩子她不打算學醫,她寫了個膏藥方子賣給縣城的大藥店,拿到一千塊錢。
孟樺如今對她一點感情都冇了,在她身上也找不到打人的快感,自然不可能對她大方,把手裡的錢捏得緊緊的,糧食他自己買回來,吃菜有菜園子,嘴饞在外麵吃肉,不讓霍嫣占一點便宜。
過生活,不可能隻吃飯,柴米油鹽醬醋茶,衣食住行,樣樣花錢。
霍嫣早已摒棄千金小姐做派,降低消費**,一千塊錢足夠她花一年。
一年後,霍嫣參加高考。
緊接著,她拿到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她冇有聲張,保持低調,作息一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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