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議論傳入孟家人的耳中。
孟樺是個極愛麵子的人,難堪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孬種”兩個字反覆刻進他的靈魂。
孟老頭兒大喝一聲:“還不滾起來!還嫌不夠丟人的!”
孟老太太嚇得一個哆嗦。
孟老頭兒趕去關門:“彆看了,彆看了,年輕小夫妻不懂事,吵架了而已。”
眾人心照不宣地笑笑,一路八卦地散了。
霍嫣在房裡聽到孟老頭兒嗬斥老太太“家醜不外揚”“丟人”,她彎唇一笑,看起複習資料。
她在前三個試煉任務中,經曆過兩次高考,多做題就能把知識點撿回來,她需要記誦的重點是,四個世界略有不同的曆史。
一直看到日影偏斜,夜幕降臨。
霍嫣伸個懶腰,從房間出來。
孟老頭兒回鎮上的老大家了,孟老太太沖她翻個白眼,把吃得乾乾淨淨的碗筷收拾到廚房。
孟樺臉色陰沉,看她一眼,拄棍回房。
霍嫣不以為意,當他們是不討喜的NPC。
她做了兩個簡單的菜,配上一碗白米飯吃了。
孟老太太時不時從廚房經過,嘀嘀咕咕。
“油放那麼多,喝油呢。”
“鹽放那麼多,是把賣鹽的打死了吧?”
“見天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不掙一分錢,是豬吧,撐死你!”
霍嫣當做耳旁風,臉色變都冇變。
江嫣的人生,就是在孟老太太這麼一句句的打擊下,喪失了尊嚴和自信。
精神打擊,是摧毀一個人的利器。
她會全部還給她兒子。
孟老太太眼看霍嫣吃得歡快,冇氣到霍嫣,倒是氣到了自個兒,揉著心窩子走開。
她想伺候小兒子,但老大和老大媳婦在外工作,老頭子一個人搞不定一對孫子孫女,於是第二天,她和孟樺商量後,就回去了。
孟樺說的是,江嫣不敢餓死他,讓她每三天來給他洗一回衣服和床單。
霍嫣的確冇打算餓死孟樺。
餓死他,太便宜他了。
當天晚上,冇有孟樺的晚飯。
孟樺出來時,桌上乾乾淨淨,他的臉沉下來:“你不打算過日子了?”
霍嫣道:“說的好像你有認真過日子一樣。你能不能像個男人?我一個女人都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昨天說好了不給你吃晚飯,你昨晚吃了,今晚就冇有了。”
孟樺氣悶。
他摔門出去,想去鄰居家借一口,嫌丟人,出了大門又回來,結果晚上就對付了些他媽昨天送的點心。
第二天早上,又冇孟樺的飯。
這女人比男人還要心狠!
孟樺琢磨,要不中午去鎮上吃,咋也不能餓死。
結果,中午霍嫣給他擺了碗筷。
孟樺生生地有種受寵若驚的感受,甚至荒謬地生出,江嫣是個好媳婦的念頭。
他罵自己賤,這算什麼好媳婦,江嫣把他當狗訓呢。
他以往就是這麼馴服江嫣的。
飯後,霍嫣把前天買來的兩瓶酒給他。
孟樺揣著酒,心裡迷惑,他看不懂江嫣了。
說對他不好,卻給他買酒,說對他好,又打他罵他餓他。
迷惑歸迷惑,不耽誤孟樺喝酒。
此後,隔三差五,孟樺讓霍嫣去打酒,霍嫣從不推辭。
霍嫣當做冇發現他在喝酒,也當做冇發現他養傷的日子變長了。
孟樺的傷不重,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養半個月就能痊癒,孟樺卻養了整整一個月。
他確定自己完全冇問題的那天,招呼朋友去新開的餐廳,喝了個酩酊大醉,回家後,掄著一根鐵棍來到霍嫣的門外。
“燕兒,出來。”孟樺醉醺醺的聲音含著溫柔,像是魔鬼的誘惑,“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烤鴨!是從首都傳過來的,可好吃了,我專門給你打包一隻。燕子,出來吃烤鴨。”
霍嫣聞到烤鴨味兒,打開門。
孟樺站在她門口,左手一隻鴨,右手一隻棍。
孟樺惡劣地咧嘴笑了,掄起鐵棍砸向霍嫣的頭部。
“死婆娘,我叫你打我,我叫你罵我,今天我叫你看看我到底孬不孬!”
霍嫣嘲諷地看他一眼,側身躲開,然後一腳踹向孟樺的腰。
孟樺淩空飛起,嘭的摔到地上。
淩空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扇動翅膀在飛。
霍嫣跟上去,趁他掙紮爬起的時候,一腳將他踩趴下,腳尖輕踢他的臉:“嘖嘖,孟樺,你果然是個孬種。”
隻敢在喝醉的時候打她,清醒的時候像個孫子。
孟樺心尖哆嗦。
他不想聽到孬種兩個字!
尤其不想從江嫣的嘴巴裡聽到!
這個女人隻配縮在牆角吃他的拳頭!
從事業被打擊之後,孟樺堅守的最後一道男人的防線,被徹底打破了。
他心底一個聲音發出質疑,連江嫣都不讓我打了,我打不過她,我是不是孬種?我是不是廢物?
霍嫣拿出前天買到的銀針,在孟樺的小腿上紮了兩針。
第二天,孟樺從地上爬起來,揉了兩把臉,想起昨晚的事來,惡從膽邊生,第一回生出在清醒的時候揍江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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