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判決後,徐達和李善長一言不發。
這朱元璋心思縝密,旁人猜不透看不出,但對於他們二人來說,確是瞭如指掌。
朱元璋對胡惟庸僅僅隻是罰俸三月,這可絕對算不上是懲戒。
那麼這就代表著胡惟庸參奏陳山是他默許的。
但對其餘那些文臣,他就冇有這麼客氣了。
廷杖二十,命硬的,可能還不要緊,但身子骨稍微單薄一些的,這一頓板子打下來,可能就要見閻王了。
他們參陳山,朱元璋並不在乎,而他真正在乎的就是李善長所說的結黨營私之事。
所以他此舉,也是給文武百官一個警醒。
該罰的罰了,那麼該賞的也要賞。
“陳山聽旨。”
“老臣恭聽聖旨。”
“先前你辭掉了八荒王的爵位,寡人百般阻攔,你卻不聽,現在立下潑天功勞,我重賜你爵位,不得推辭,另外加九錫,冕十旒,乘金車,駕六馬,出入用天子鑾儀,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假節鉞用天子鑾駕。”
眾人聞聽此言,臉色也都變得不再平靜。
出於行天子之舉,那再往上又當如何呢?
這是眾人想都不敢想的,封侯裂地,這或許是個恩賜,但是賞賜達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是如履薄冰。
然而朱元璋的賞賜似乎還冇有結束。
不等陳山答話,他便接著說道。
“陳天、陳海聽宣!”
兩位小將還沉浸在父親被奉賞至高榮耀的歡喜之中,所以此時聽見朱元璋的話後,竟然都不由的有些愣神。
陳山無奈,輕聲喚道。
“天兒、海兒!”
二人回過神後,不敢有一絲怠慢。
一時間齊齊跪在朱元璋的麵前。
“兩位小將軍隨父征戰,斬敵誅俅,功勞甚大,為表功績,封陳天為忠義侯,陳海為靖安侯,賞黃金千兩,綢緞百匹。”
陳家一門,一公爵,兩侯爵。
如此殊榮,更古罕見。
父子三人,同朝為官,且都是位極人臣,這種殊榮更古罕見。
不過這也不由讓人聯想起了魏晉之時,三馬同槽的事故來。
陳山看著自己這兩個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兒子,不由的有些擔心了起來。
這兩個兒子是自己唯一的軟肋,自己不怕朱元璋惦記,可這兩個兒子......
“聖上,還請收回成命!”
陳山跪倒在地,納頭就拜,兩個兒子不明所以,但是父親跪在前麵,他們也隨之跪了下去。
“哦,八荒王,怎麼,是對朕的奉賞有什麼不滿意嗎?”
“回稟聖上,老臣無能,不敢居功,犬子無狀,何以得此厚愛,還望聖上收回成命,免得天下人非議。”
朱元璋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山。
“八荒王,你何出此言啊?奪回傳國玉璽,這還算不得功勞嗎?”
“奪回玉璽,實乃天意,天佑大明,我父子等人,不敢居功!”
“哈哈,八荒王,你可聽過君無戲言?朕說的話,豈能不作數?好了,今日的朝會就到此吧!來,八荒王隨朕來,今日朕要為你接風洗塵,共緒前事,你萬萬不要推辭纔是。”
說完,朱元璋走下龍椅,一把拉過了陳山的衣袖。
他二人徑直走出金殿。
徐達、李善長等一眾官員,看著這一幕,都不由輕歎了一口氣。
眼中雖有羨慕,但更多的還是擔心。
“老李,你說上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李善長搖了搖頭。
“唉,天威難測,上位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得的到的。”
“你說老陳都這麼大歲數了,到底在圖些什麼?”
徐達看著陳山遠去的背影,也不由感慨萬千。
沙場征戰,陳山幾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能不算是深厚了。
“陳大哥在想些什麼,同樣也不是你我能猜到的,老徐,你有冇有發現,陳大哥的精氣神似乎要比以前好的多?”
徐達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李善長。
“嗯?你也這麼想嘛?我還以為是我的幻覺,這老陳和之前相比好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李善長冇有答話,他眼神飄忽不定,徐達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索性也懶得去問了。
宴會之上,朱元璋親自為陳山斟酒。
此種風光,世所罕見。
酒到濃時,文武百官也都有了醉意。
禮部侍郎裴世通不由湊到陳山身旁,滿臉笑意的端著一杯酒道。
“八荒王,今日獲此殊榮,我該敬你一杯!”
陳山本就冇有架子,所以這個小小的禮部侍郎纔敢上前攀談。
自從上次大戰之後,陳山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年輕,所以這也重新激起了他的鬥誌。
而朱元璋對他的忌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就導致二人陷入了一個無法擺脫的死局。
此時他正為此時煩心,眼見裴世通前來敬酒。
他還是端起了酒杯。
“謝過裴大人了。”
說完,陳山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裴世通就應該退下去了,畢竟陳山也是給足了他的麵子。
可此時他一來藉著酒意,二來是看陳山恭敬好欺,所以就愈發不知好歹了起來。
“八荒王,有句話下官不知該說不該說。”
陳山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笑了笑。
“同朝為官,裴大人有話直說就好。”
“嗯,那下官就直說了,聖上偏愛於你,但這賞賜著實超過禮製,若是我看,八荒王就應該寧死不受,但今日坦然受之,不知八荒王是何居心啊?”
陳山脾氣好,但不代表冇有脾氣。
所以聽到這番譏諷的話後,多少也有了點怒意。
“哦,那裴大人不妨說說看,我是何居心啊?”
此時這裴世通但凡還有一點理智,就應該把自己那張嘴緊緊閉上。
可他偏偏不知死活。
“依我看來,你不過也是欺世盜名之輩,你父子三人,狼狽為奸,日後恐怕難得善終,哈哈哈哈!”
說完裴世通狂笑不已。
朱元璋雖然離得遠,但還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這兩人在說什麼。
他冇有乾預,眼神之中反而露出了一副期待的目光。
陳山,朕真的想看看,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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