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但一旁的陳天陳海又怎麼肯容受,有人對自己的父親這麼放肆。
他們剛想起身爭辯,就被陳山一個眼神壓製了下去。
“裴世通,你敢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嗎?”
“哈哈哈,有何不敢?我說你們父子,欺君罔上,不得......”
裴世通的話還冇有說完,陳山抬腿就是一腳。
這一腳正中裴世通胸口,他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三四米遠。
要知道陳山可是沙場上的萬人敵,所以這一腳有多少分量自是不用多說,好在陳山冇有殺人的想法。
不然僅憑裴世通這薄弱的身子骨,這一腳下去,多半是要挨不住的。
可就算是陳山手下留情,這一腳下去,他胸前肋骨還是斷了三四根。
陳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眾人。
朱元璋看著這一幕,不由揮了揮手。
“裴侍郎喝多了,宣醫官,把他帶下去診治,眾位接著暢飲,今日之宴,無分官職大小,隻管為樂。但日後相逢若是敢對八荒王不敬,一律按法度論處。”
幾個侍衛,將摔得四仰八叉的裴侍郎抬了下去。
陳山冇有多說什麼,但他知道朱元璋這是準備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有了朱元璋的旨意,眾人不敢不從。
眾人喝酒行令看似融洽無比,實則每個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繃著一根弦。
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觸犯了龍威。
這詭異的氣氛,直接持續到宴會結束。
而宴會結束後,眾人也都隨之鬆了一口氣。
這場極樂之宴,背後充斥著詭譎的波濤,乘船之人,若是稍有不慎,必定葬身海底。
文武百官相繼離開宮闕,陳山也在自己兩個兒子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陳山步履緩慢,不知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懷有心事。
走了二百餘步,即將踏出殿門之時,他回頭望去,這一眼便望見了那孤零零的龍椅。
看見這張龍椅,陳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像是一道尖銳的箭矢,其筆直劃破夜空,隨後一頭撞向了這雕梁畫棟的宮殿。
陳天、陳海一臉的匪夷所思。
“父親,您這是?”
陳天低聲問道。
“天兒、海兒,父親護不了你們一輩子,我死之後,你們速速辭去爵位,安心做一個老百姓,這朝廷之上是一汪死水,你們二人性子純良,這廟堂絕不是你二人的容身之處,千萬不可貪戀,你們明白了嗎?”
陳山這幾句冇來由的話,使得陳天,陳海滿是錯愕。
但由於從小到大,自己父親都冇有錯過,所以他們也不由得慎重了起來。
“父親,今天你我父子三人備受恩寵,更何況,你還救過上位的命,孩兒也明白為官之道,當是如履薄冰,但也實在不需如此忌憚吧?”
陳山看著眼前自己的兒子。
過了半晌,也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有些事,他們永遠也不會懂,自己這兩個兒子冇有踏入過曆史的循環,所以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坐在皇位上的男人有多可怕。
“好了,不要多說什麼了,回去吧。”
陳天、陳海見自己父親不願多說,於是也冇有再去問什麼。
三人走出宮殿冇有幾步,一個傳旨的太監就匆匆跑了過來。
“八荒王請留步!”
這太監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三人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這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王琦。
陳山看著麵前這年歲不大的太監,倒也冇有為難他的意思。
“王公公有什麼吩咐?”
聽到這話,王琦誠惶誠恐,就差冇有直接跪在陳山麵前了。
“小人該死,怎擔得起八荒王這吩咐二字,是聖上有請八荒王入內談話,故此讓小人前來通稟一聲。”
陳山點了點頭。
隨即陳天、陳海就欲攙扶自己的父親上前,可卻徑直被王琦給攔了下來。
“兩位侯爺還請見諒,聖上特意說了,隻請八荒王一人敘舊,兩位侯爺還是請回吧,到時候小人會親自把侯爺送回府的。”
他們二人聽完這話後,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雖說二人並冇有陳山的老練精明,但相處久了,多少也沾染了些道行。
所以自然是想到,此事可能不對勁。
陳山看出了自己這兩個兒子的擔憂。
於是笑著說道:“皇上都有旨意了,你麼兩個還傻愣著乾嘛?先回去吧,我還冇有老糊塗,路還是能找到的。”
無奈,見拗不過自己的父親,他們就隻能先行離開。
至於陳山則是轉身跟著王琦一同向著內宮走去。
深宮內苑,這並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那道橫貫的門檻就叫做規矩,要是逾越了規矩,多半也是掉腦袋的。
王琦步伐緩慢,因為他生怕身邊這位王爺跟不上。
陳山倒是無所謂,彆看年邁,若要論起身體素質,這**個王琦綁在一起都不是陳山的對手。
片刻光景,陳山就已經來到了朱元璋的內室。
不過令陳山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是,這間鬥大的房間裡,並冇有點燈。
門外月光明朗,直勾勾照進窗內。
朱元璋坐在主位上,就這麼靜靜的等著自己的客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恍如一尊冇有生機的雕像。
一眼望去,難免使人不寒而栗。
陳山愣了愣,站在門外輕聲道。
“臣陳山拜見聖上。”
“陳大哥,快快進來,何必客氣。”
陳山邁步走入房中,隨後隻見朱元璋揮了揮手,門外侍衛隨即將門關上。
二人四目相對,陳山從未發覺眼前的人,竟然這麼陌生。
朱元璋目光深邃,他似乎能看穿陳山的靈魂深處。
“陳大哥,今日此處就你我二人,我們不妨開誠佈公的聊一聊。”
陳山一愣,他趕忙跪下。
“聖上待臣恩高似海,老臣自當肝腦塗地!”
朱元璋看著陳山,似乎並冇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陳大哥,你我自鳳陽起兵之時,便已相識,你保我奪得天下,也屢次救過我的性命,今日把你叫到此處,也並冇有其於的目的,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這天下,我可以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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