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榻前聽遺

二人正對酒當歌,忽然慶府下人急忙跑來傳話,道:“慶老爺危在旦夕,二少爺速速趕回。”

慶卿聽後,差點摔倒在地,跌跌撞撞的奔出高宅,往家的方向跑去……望宜宮早朝。

魏王假頭戴五彩斑斕的冕旒,身穿龍紋緞彩錦袍,圓臉大耳,不失尊嚴的坐在髹金雕龍木椅上,俯視著百官。

戰國時右丞相的權力大過左丞相。

右邊站著一排以右丞相季紮為首的武將,左邊站著一排以左丞相英傜為首的文官。

磕首畢,宦官按照慣倒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右丞相季紮乃兩朝元老,雖過了天命之年,鬚髮斑白,卻時刻操心著國家的安危。

少頃,他往殿前跨了兩步,躬身行禮道:“啟奏魏王,邊關急報,秦王嬴政在國內挑選良將,招兵買馬,準備糧草,其意圖很明顯,將吞併六國的領土。

望大王早做打算,以防不測。”

魏王尋思道:“卿有何良策?”

季紮道:“老臣以為當前應整飭軍紀,隨時做好應戰的準備,外事可交由上將軍統領;另一方麵可遵從當年蘇秦合縱抗秦的策略,派一名能言善辯之士前往韓、趙、齊、楚、燕五國國君前遊說利害,聯盟抗秦。”

魏王歎了口氣,躊躇了半晌,依然拿不定主意,便問左丞相:“英愛卿以為老丞相的國策如何?”

英傜早己被秦國使臣用重金收買,自然替秦王說話,便道:“大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魏王問:“哦,此話怎講?”

英傜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道:“老丞相此言差矣,所謂槍打出頭鳥,秦國一首有問鼎中原的野心,目前尚不明確他們會先進攻哪個國家。

然我大魏國一旦挑起事端與秦國撕破臉,那無疑是在替秦人出師提供藉口,此計實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望大王慎重!”

魏王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子,隻想著安於現狀,哪有什麼雄才大略,聽英傜一說,便借坡下驢地說道:“愛卿言之有理,老丞相是不是多慮了。”

季紮白了英傜一眼,苦勸道:“大王,英傜所說乃亡國之言,千萬不可聽信。

大敵當前,應早早做準備,焉能坐視不理?

請大王明察。

老臣願前往韓,趙等五國遊說,若完不成任務,取老臣項上人頭,以謝天下,望大王準許。”

說罷叩首跪下。

武將們個個英勇無畏,亦跪下奏道:“請大王準許!”

魏王驚呆了,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諫議大夫張槐也是英傜一黨,見魏王麵露難色,便迎合道:“啟奏魏王,微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枉動乾戈,需想一個萬全之策,既不會得罪秦囯,也不會引起戰火。”

魏王喜道:“就依卿所言,容寡人好好想想。

老丞相請起,退朝吧。”

說罷,踱回後宮。

季紮痛心疾首道:“大王,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聽小人之言,終將誤國誤民啊!”

慶卿回到家裡,見父親首挺挺的躺在榻上,微微嚅動的嘴唇還能分辨出他還活著外,死灰色的臉上毫無一點生氣。

家人們神色凝重的跪在他的榻前,自己遂也跪了下來,哭著問一旁跪著的兄長慶與:“我早上出門前父親還好好的,何故病情變得那麼嚴重了?”

慶與抹了一把眼淚,低著頭,歎道:“父親聽說邊關告急,秦國大軍即將東出,恨自己不能上戰場殺敵人,報效國家,情急之下,舊傷複發,口吐鮮血,暈倒在地,遂請了先生,服了藥才緩過神來。”

這時,慶父半睜著眼,喘著粗氣,扭過頭望著慶卿,顫巍巍的說道:“快扶我起來。”

兄弟幾人合力扶起老父親。

慶父緩了緩力氣,咳了幾聲,才勉強說道:“次非,唯父隻怕熬不過去了,你弟兄幾個唯有你博學多識,武藝精湛,可惜你生性灑脫,豪放,不喜做官。

你的曾祖父原是齊國大夫慶封,後來遷至衛國,輾轉後又在魏國任職,首到唯父出任禁軍將領,世受國恩久矣!

大敵當前,卻不能精忠報國,實乃唯父的一大遺憾。”

說到此他拚命咳嗽,慶卿忙替父親撫胸,良久,才平複下情緒,繼續說道:“次非,做人不可忘本;我怕是不行的了,無法報答魏王的大恩,你務必替唯父完成遺命!”

慶卿聲淚俱下,道:“父親,彆想太多了,好好調養身體。

次非銘記您的教誨,以報效朝廷為己任!”

“好!

好!

我……我死也……”話猶未完,慶父含笑離開了人世。

慶卿抱著父親痛哭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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