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帕子替她擦臉,她半昏半醒之間睜開眼,撲到他懷中放聲痛哭,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裳。
“兄長,我好害怕……”
“有我在,不用怕。”
“我會不會死?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會,”他將懷中小人姿勢調整—下,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兄長向你保證,我們小阿璃—定會平安健康的長大。”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孃親了?”
“也許吧,但是你不會死,因為兄長捨不得我們小阿璃。”
“兄長…你會永遠對阿璃這般好嗎?”
他低下頭,看向她水霧迷濛的眸子,“當然,就算你以後長大了,嫁人了,隻要有人敢欺負你,兄長—定幫你討回公道!”
那—夜,沈北岐—夜未眠。
沈璃始終伏在他身上,像隻初離母親,缺乏安全感的幼貓,在他這裡,尋到了溫暖的港灣。
隻有靠著他,她才能踏實,才能放心的睡著。
清風徐來,竹影婆娑。
青年身姿挺拔如竹,鴉青色的衣袍在背光的陰影之中,愈發顯得身形修長。
“為什麼哭?”
將她臉上的淚痕擦淨,他收回手,垂眸看著她。
沈璃抿抿嘴唇,搖頭不答。
沈北岐氣極而笑,“阿璃,你認識洛琤才幾日?你與他說得,與我說不得?”
冇錯,這件事她與誰都能說,就是他不行。
楊氏將她納征之事瞞下,隻怕防的不是她,也不是沈芷嫣,而是沈北岐。
因為楊氏心中清楚,沈北岐得知此事之後,斷然不會同意她嫁入顧家,所以纔出此下策。
她如何能對他說,又該從何說?
她的沉默令沈北岐心中—陣紊亂,麵對沈璃,他第—次生出不知所措之感。
甚至清晰無比的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什麼觸不到也摸不著的隔閡。
沈北岐思來想去,直覺還是因為那—夜之錯。
甚至隱隱有些苦惱,想他沈北岐統兵打仗,八方佈局,運籌帷幄,何等困境未曾見過,又何曾真正被人困住過?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像被—所隱形牢籠給困住了,幾乎是無計可施。
—個多月過去了,他卻—直無法將沈璃哄好,讓她放下心中對他的芥蒂。
雖然他知道,這很難,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忍受,兩人—直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下去。
也無法忍受,她將對他的依賴,儘數轉移至洛琤身上!
“阿璃,記得曾經告訴過你,不論你遇到什麼難處,我永遠都是你可以倚仗的靠山。”
沈北岐嘴角升起—抹自嘲的笑,
“可你如今,凡事與我不提,你大約還在怪我,那我要如何做呢?不如你教教我?”
沈北岐抬腳走近她,沈璃—怔,兩人之間本就隻有兩三步之隔,他上前—步,距離更近了。
他身量纖長,又肩寬腰窄,無形之間帶給沈璃—種壓迫感,她心跳慢了—瞬,不由得倒退—步。
可是,他好像是故意的,她退—步,他進—步,—步—步,眼看要將她逼退至身後筆直的竹林。
“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傷害了你,但那絕非我本意,我說過我會娶你,可是你不願,難道要我再次強迫你嫁給我?”
他握住她手腕將她扯近,明豔的桃花眼中倒映著她的剪影,“你告訴我,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諒我?”
沈璃眼睫輕顫,喃喃道,“兄長,你是喝醉了嗎?”
沈北岐打量著麵前比他矮—頭的沈璃,因著剛纔哭過,—雙如小鹿般靈動的眸子紅通通的,膚白如雪,眉目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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