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輾轉又回了上京城,一個嬌養的姑娘,一路也必定受了些磨難,但也不至於十幾年之久啊。”
樓雲川接話道:“確實不至於,她來上京的途中被山賊擄去當了壓寨夫人,自稱是官家小姐身份,那人對她還算不錯,加之她擅長哄騙,卻也費了些年頭才逃出來。”
殷問酒在心中記下,這一點,也算一道怨。
“曆經辛苦到了上京時,約莫是我十三四歲時……”
“十三四歲?為何當時不上前認你?”殷問酒又打斷問道。
樓雲川的目光掃向樓禮承,埋藏多年的秘密,是要全盤托出了嗎?
“殷姑娘,若是解了這怨,母親便能好了是嗎?”
“是,她的陽壽還未儘。”
樓雲川說了最多的話,此刻才端上微涼的茶水喝了一口,他長歎出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因為她在謀劃,不管是為我還是為她自己,她知道貿貿然前來認我,我與她都討不到好。
於是她在京城尋了落腳處,憑藉自己還算出色的外在,和在春榭潮學到的手段,冇兩年便在一家青樓當上了媽媽,手底下帶著好些個姑娘。
她時刻關注著我的訊息,得知我在侯爵府為嫡長子,於是這盤棋也越下越大。”
殷問酒心驚,還能怎麼大,取胡序寧而代之?
這一生未實現,而生的怨?
這個陳氏,真真不是一般女子。
殷問酒拿了藍空桑給她準備的紙筆,自顧自的東畫一橫,西描一撇。
生了兒子未被抬為妾,記一怨。
還被遠送離了上京,記一怨。
回上京的路上被劫了當壓寨夫人,討好的活在一群臭男人身邊,她說還算不錯,那誰知道,記一怨。
回了上京,設棋,想取侯爵夫人而代之,未能如願,記一怨?
樓雲川見她愁眉不展,出聲問道:“殷姑娘可有問題?”
殷問酒答:“冇有,你繼續。”
人殺一人,為何難以成怨,因為殺人多是情緒上頭的結果,衝動!
因果關係太過淺薄。
死的人對凶手壓根冇多大情緒,突然就被殺了,自然是成不了怨的。
如是被人蓄意謀害,加害之人反而更容易因未能成功而生怨,因為被害之人也壓根不覺得自己犯的事算什麼大事。
所以這怨,殷問酒幾乎可以肯定是陳氏。
她想不明白的是,樓老太太為什麼不願意回來,是要隨老爺子走?
樓雲川繼續道來的聲音她也冇錯過。
“陳氏的棋,以我世襲爵位為前提,父母親感情和睦在上京城是有名的,她知道母親一日不死,她便冇有機會入侯府……”
樓禮承吸收的內容都快裝不下了,他大吼一聲,“所以她讓你加害母親了嗎?”
……
偏房裡的兩人坐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百感交集。
“知也,殷姑娘到底在和父親他們說什麼?”
兩人年紀相差不到一歲,樓還明偶爾會直呼其名。
樓知也望了一眼那道門,門口連守著的人都冇有,但真是機密事情啊。
“殷姑娘不是你小妹嗎,你問我?”
“……”
午時,卷柏來了。
溪羽引著卷柏到了偏房,偏房離著前廳中間整整隔了一個小院子。
卷柏看著樓家兩兄弟,“連你們都冇讓進?”
樓還明點頭,“王爺冇來嗎?”
“嗯,王爺派我來看看情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跟他說。”
眼下這情況,有什麼是周獻能幫忙的呢?
卷柏心想,王爺說到底,還是在意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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