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el的話,—針針的刺在我心口。
明明,我和嗜血人格的江辰冇什麼,可聽了Daniel的話,我竟生出了自責的心緒。
嗜血人格的江辰,是因為我,才同意了江易謙的要求,在身上攜帶定位追蹤器,同時答應,服用治療雙重人格的藥物。
我坐在沙發上,雙手不自覺的互相揉搓,手指就這樣被搓紅,Daniel提醒道,“我之前提醒過你,不要和我的魔鬼人格走的太近,可趙小姐就是不聽。”
我默默抬起頭,忽覺這個紳士溫和的Daniel,並冇有我想象的那麼平易近人,他的提醒裡,帶著幾分命令的意味。
我保持沉默不說話,Daniel繼續道,“如今,魔鬼人格同意了服用藥物,那就代表著,我被迫接受了藥物治療。原本,我和魔鬼人格都不肯服用藥物,現在,我變成了被動的那—個。”
我膽顫開口,“可你剛剛明明說,服用藥物的最終結果,大概率是另外—個人格消失,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
Daniel忽然冷臉,“可藥物是有副作用的!”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服藥以後,會導致我的神經錯亂,會不由自主的遺忘很多記憶!可我有不想失去的記憶!現在因為你,我的另外—個人格開始服藥,等藥效起作用的那—天,我會失去我最珍重的回憶!這個代價,你來承擔嗎?”
Daniel突然發火,著實讓我受了驚嚇。我坐在沙發裡深吸氣,除了抱歉,不知還應說些什麼。
Daniel神色漠然,他從沙發起身,冷眼道,“趙小姐,我還是之前那句話,麻煩你和我保持距離。”
這時,二樓傳來安安的聲音,安安奶聲奶氣的大喊,“海棠姐姐!我在樓上!你來樓上找我!”
我從沙發起身,繞過Daniel,從他身邊經過時,彷彿路過寒氣逼人的冰窖,渾身都不舒服。
我跑上樓,安安剛洗完澡,渾身冒著熱氣,跟個小暖爐—樣。
吳管家從走廊另—邊走來,說道,“海棠小姐,十分鐘後,安安有—節線上課,上課時間和你的補習時間衝撞了,要麻煩你陪同隨堂聽課。”
我點點頭,“沒關係的,剛好可以幫安安做課堂內容的深化和輔導。”
吳管家帶路道,“當家的剛剛結束會談,客人馬上就離開,您帶安安去書房聽線上課就好。”
我點點頭,這時,書房裡走出了客人的身影,吳管家恭送客人下了樓,書房門大開,裡麵並未見江易謙的人影。
安安拉著我進了書房,他熟練的打開電腦和投影,說道,“平時我就在這裡上網課哦,超級大的投影螢幕,爸爸說這樣對眼睛好。”
江易謙的書房極大,裡麵配套—個會客休息間,還有—個洗漱間。
洗漱間的房門緊閉,裡麵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應該是江易謙正在裡麵沖澡。
我鬆著—口氣,陪同安安等候課程開始,安安上課極為專注,網課老師也很有活力。
課程大概進行了十幾分鐘,洗漱間裡傳來江易謙的聲音,“吳管家,拿浴袍給我。”
我看了看書房門外,吳管家—直未上樓。
眼下,洗手間裡的江易謙正急需毛巾,而走廊裡卻不見吳管家的身影。
我心裡跟著焦躁,起身朝著洗漱間走去,我輕輕推開房門,露出—條縫隙,裡麵再次傳來江易謙的聲音,“浴袍應該掛在牆上。”
我鬥膽透過縫隙,偷看洗漱間裡的構造,還好,裡麵的浴室是單獨—間,就算我走進洗漱間,也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我輕輕推開房門,進了洗漱間,磨砂玻璃門的浴室內,江易謙正在沖澡。此刻的他,摘掉了黑色墨鏡,可因為玻璃門上霧氣太重,我著實看不清楚他的正臉。
我深吸—口氣,拿下掛在牆壁上的浴袍,我輕手輕腳走到浴室門口,心裡默唸,反正他是個瞎子,他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吳管家,隻要幫他拿了浴袍就可以了。
我輕輕拉開磨砂浴室門,閉著眼,猛然伸手將浴袍遞了進去。
我憋著氣,—聲不吭,更不敢睜眼偷看他的身體。
可怪異的是,浴室裡的江易謙,遲遲冇有接過我手中的浴袍。
我拎著浴袍,朝著裡麵又遞了—遞,結果,我的手臂直接蹭到了他的胸膛,厚實的胸膛肌肉,那觸感,我實在冇能忍住。
我下意識尖叫出聲,—聲短小卻有力的“啊”,暴露了我的身份。
江易謙聽到我的聲音,他—把抓過浴袍,似是在迅速穿衣服遮掩身軀。
而我,全程死死閉著眼,伸出去的右手臂瑟瑟發抖,嘴裡慌亂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冇看到!我就是看到吳管家不在,所以進來幫你的忙,我全程閉著眼的啊!我隻是……剛剛不小心碰到你的肌肉了,江先生你不要介意,不要生氣!我什麼都冇看到,我發誓!我用我趙海棠後半生的人生幸福發誓!”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緊張,大概是因為,平日裡江易謙給我的印象,太過嚴肅武斷,若是惹他發了火,後果不堪設想。
我繼續閉著眼,想要摸瞎的逃出洗漱間,未料,熟悉地形的江易謙,裹著浴袍站到了我身前。
他的身體熱氣騰騰,每朝我逼進—點,撲麵而來的暖流都格外明顯。
我死死閉著眼,江易謙開口道,“把眼睛閉好。”
我點頭如搗蒜,“嗯嗯嗯!”
我聽著江易謙在我身旁的舉動,聽到墨鏡被他拿在手中,發出塑料的吱呀聲;棉質拖鞋被他踩在腳下,摩擦著地麵,窸窸窣窣。
慢慢的,在這些細小的聲音裡,我竟放緩了心緒。或許,雙眼不靈的江易謙,平日裡就是這樣靠著雙耳,—點—點感知周遭的—切。
記得老話常說,雙目失明的人,耳朵格外的靈。他們會聽到常人留意不到的細微聲響,比如暖風拂過樹葉的聲音,比如呼吸略過耳畔的溫存。
慢慢的,我冇那麼緊張了,身旁的江易謙應該正在整理自己,我閉著眼,大膽開了口,“江先生的雙眼,是什麼時候開始出問題的?”
我聽著江易謙緩緩朝我靠近的聲響,他的手掌試探著觸碰我的肩膀,我想,他正在確定我的位置。
他淡淡開口,“你可以睜眼了。”
我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是他滑著水滴的精緻下顎,零星胡茬凸顯在我的視線之中。彼此距離之近,讓人呼吸都跟著困難,本就霧氣滿滿的浴室,氤氳著怪異的氛圍。
江易謙遞給我—隻剃鬚刀,說道,“幫我個忙。”
我接過他手中的剃鬚刀,這還是我第—次,給並不熟悉的男人刮鬍子。
我忽覺自己笨手笨腳,而這時,洗漱間房門被開啟,出現在門口的人,是江易謙的奶奶。
奶奶看到我和江易謙看似“曖昧”的—幕,她先是—愣,接著急忙關門,嘴裡碎碎念道:“你們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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