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流浪的小貓小狗,瘦得肋骨都貼著肚皮,我會很難過。
我會拿來吃的趕緊讓它吃個飽,我會收留它,讓它不再流浪。”
唐治凝視著賀蘭嬈嬈那雙美麗的眼睛,問道:“前後兩個都是我。
麵對的都是同樣弱小無助的一個目標。
隻因我自己的處境不同,我對它的態度就有天壤之彆。
那麼你說,我是善良還是凶殘呢?”
賀蘭嬈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唐治微笑道:“所以,我從不覺得自己善良。”
唐治歎了口氣,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都做不到。”
唐治笑了笑,道:“距一個善人的標準,我還有很遠的差距,我做事,但求心安理得。”
賀蘭嬈嬈道:“怎樣纔算是心安理得呢?”
唐治道:“我的道德底線在哪裡,哪裡就是我心安理得的底線。”
賀蘭嬈嬈苦笑道:“那麼,隻能希望你的道德底線不要太低了。”
唐治道:“我的道德底線其實蠻高的。我隻希望,不要被人逼到不斷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線。”
賀蘭嬈嬈總覺得唐治在內涵什麼,但又冇有證據。
唐治又向窗外望了一眼,輕輕地道:“一件事要怎麼做,不隻與一個人的道德底線有關,還與他的智商、他的見地有關。
比如,讓這些百姓流離失所,飽受兵災匪患的荼毒,有什麼意義呢?”
賀蘭嬈嬈道:“北朔王和安節度縱兵為匪、縱匪作亂,自然是為了造出大批的難民以疲蔽朝廷。”
唐治道:“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他們縱然打著光複大炎的旗號,這樣做又怎麼可能成功?
他們豎起的大旗,可是給天下黎民一個更好的朝廷啊,就這?”
賀蘭嬈嬈有些奇怪地看著唐治。
賀蘭嬈嬈雖然是女兒之身,可是到了她這個層次,已經不會從毫無意義的廉價的悲憫角度去思考問題了。
她冇想到久困深山的唐治也能跳出最直接的角度看問題。
無意義的悲憫毫無價值,為這些困苦的難民們一掬同情之淚又有什麼用?
重要的是,你明白它產生的原因,並且從根源上去想解決問題的辦法,這纔是大善。
但是一個從十歲時起就被囚居在深山裡的男人,為何竟能擁有這樣的思想與見地呢?
她可不知道唐治已經代入了五年的“隆基哥”,思想境界自然也就有了變化。
對於這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賀蘭嬈嬈越來越好奇了。
……
唐治一行人的車隊,在這兵匪混淆的地方,實在算不上一支強大到足以震懾宵小的力量。
不過,徐伯夷、郭緒之、南榮女王等人,本就是北方有名的大盜。
在綠林道和黑道上人脈廣泛,他們又持有北朔王府的信物。
除非碰上那種因為戰亂,剛剛嘯聚起來的流匪隊伍,完全不瞭解他們。
隻要那匪夥首領本就是黑道、綠林道上的人物,他們報上自己的名號,就能起些作用。
若是遇上北地的騎兵,那就更好辦了。
他們隻要亮出北朔王府的信物,那些騎兵便不會劫掠他們,有時還會順道護送一程。
一行人在此亂象之中,漸漸將要進入朔州地域了。
“哪兒呢哪兒呢,我的美人兒在哪裡?”
在唐治一行人剛剛經過不到一柱香的山坡上,黑壓壓不下數千人的隊伍瘋狂地衝了過來。
這數千人,大多是舉著糞叉鋤頭和棍棒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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