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這頓飯吃得有些沉重,去看牛子他娘屍體的齊麁等人回來後就一直冇怎麼說話,對屍體的事隻字未提。魏魘居然也冇好奇,一頓飯下來,隻剩下咀嚼和筷子之間碰撞的聲音。
“我去給牛子喂點飯。”瑤莉最先起身,滿眼淚光的端著個碗往外走去。
“老範,牛子他娘……?”村長憋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老範掀起眼皮看了眼齊麁,觸及齊麁的視線後,山羊鬍抖了抖,趕緊搖頭:“冇事,我們把遺體抬下來放床上擱著了。”
聞言,村長像是放下了心,連聲道了幾句:“那就好……那就好……”
說是這樣說,鄭曲知卻注意到,村長的眉宇間似乎帶著些憂慮。
吃完飯,鄭曲知剛從廁所出來,就被村長一把拉進了個暗處,他壓低聲音問:“是你們嗎?”
“什麼?”鄭曲知滿臉懵。
“我在房間裡看見了這個。”村長從兜裡掏出個東西,展開在鄭曲知眼前。
鄭曲知怔了怔,那東西不是彆的,居然就是昨天範達給他的兩張紙符。
“這是我來旅遊前我媽給我求來的。”不知道情況,鄭曲知不敢輕舉妄動,忙找了個藉口,想要搪塞過去。
“小鄭,你彆騙叔,叔可就指望著你們來救命了啊!”村長臉上居然劃過兩道淚痕,渾濁的眼睛裡不斷湧著淚水。
“叔。”鄭曲知哭笑不得,“您看我這一事無成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啊,怎麼救得了你?”
“我知道。”村長點了點頭,“你們魏先生是個有能耐的,可他不搭理我啊……小鄭,你幫幫我,多求求魏先生……我……我……”
村長猶豫半晌,像是豁出去般咬緊了牙關,下定決心道:“我就把瑤莉送給你們!”
聞言,鄭曲知臉色稍冷。
這村長不僅要把女兒送出去,送的還不是‘你’,而是送給‘你們’。雖然隻差了一個字,結果卻是非常大的不同。
鄭曲知對這個村長厭惡得很,冇有絲毫掩飾自己的厭惡,推開村長,冷漠道:“彆,老子可是好公民。”
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這糟老頭子!瑤莉有他這樣的爹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村長還欲追過去:“哎,你等等!”
終究比不過鄭曲知的大長腿,他才走了幾步,人家就已經到了房間門口,啪嗒一聲帶上了門。
村長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像是想到什麼,驚恐和恐懼慢慢占據整張臉。他捏緊了拳頭,有些不解的看了眼那個房間。
明明講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
晚上,蔡亣和齊麁也來到魏魘的房間。一進屋,齊麁便轉身在門背後貼了一張符,嘴裡唸唸有詞的低聲唸了幾個咒語。
見鄭曲知滿臉驚詫的瞧著那兒,魏魘淡聲解釋:“那是防止彆人偷聽的。”
那麼厲害的嗎?鄭曲知豔羨的看向齊麁,要是他掌握了這個技巧,那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說的話被彆人偷聽了……
記得有一次,他不過是在化妝間抱怨了一句哪個哪個明星遲到,就被人聽見,最後釋出到網上。
後來,他被那個明星的粉絲黑了整整半年。想想就特彆的心酸。
屋內,魏魘坐在凳子上,低頭看著地麵,淡聲道:“說。”
嗯?說什麼?
鄭曲知剛想問,齊麁就開了口:“今天早上,我和蔡亣一起去村裡找牛子,在路上看見一個女人。”
村長之前說過,有人去世的那七天是不能出門的,所以他們頓時停下了腳步,準備去看看情況。
剛走近,就聽見女人念唸叨叨的抱著手中的枕頭:“二蛋啊……二蛋……”
蔡亣和齊麁立即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死去的二蛋的媽。
“我們見二蛋他媽精神狀態似乎不大好,便準備送她回家,免得發生點什麼事。可惜,路上她突然發了狂,掙開我們就跑了。”蔡亣緊接著道。
“同時,我看見魯直士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和蔡亣兵分兩路,他去追二蛋他娘,我去看看魯直士要去乾什麼。”齊麁道。
他們本來兵分三路,魯直士應該是跟著範達去村外的,現在居然出現在村子裡,他們當然會疑心。
“齊大哥,你看見什麼了?”鄭曲知瞬間兩眼放光,自己遇到齊麁的時候,也冇見他有什麼特彆反應啊?
“冇什麼,就是看他一回來就去找了個茅房。”齊麁兩手一攤,頗為無奈的樣子:“一個大男人,隨便找個地解決不就完了,反正現在村裡也冇人,非得大老遠的跑回來,真是冇勁。”
鄭曲知黑臉,確實很冇勁。
“屍體呢?”魏魘敲了敲桌麵,冷聲問道。
聞言,蔡亣臉上變得嚴肅,壓低聲音道:“臉上少了塊肉。”
“不是上吊死的嗎?”鄭曲知臉色微變。
“是的。”蔡亣點頭,“而且,就算放了張凳子,以牛子他孃的身高,也夠不著房梁和繩子。”
所以,這真的是山鬼在害人?
鄭曲知默住,手往褲兜摸了摸,趕緊捏住那兩張符。
“魏先生,你是怎麼在山鬼手中救下的牛子啊?”半晌,見其他人都不說話,鄭曲知便朝魏魘問道。
“山鬼的目標本就不是孩子。”魏魘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淡淡道:“孩子是生是死,完全掌握在山鬼想殺的人手中。”
聞言,蔡亣也皺緊了眉,開口:“那就是說,二蛋死是因為山鬼想殺的人不同意用自己的性命換,所以二蛋代替那個人死了。牛子之所以活著,是因為山鬼想殺的人同意用自己的命換?”
魏魘點頭。
“難怪二蛋他娘會瘋。”鄭曲知搖了搖頭,“因為自己,讓自己的孩子喪命,也應該感到愧疚。”
齊麁冷笑一聲,黝黑的臉上有了些厭惡:“現在知道孩子重要了?要真是疼愛自己的孩子,就不該乾壞事。乾了壞事也應該自己承擔責任,因為怕死而讓孩子代替自己死,也就她乾得出來。”
魏魘臉上冇有什麼情緒,一如既往的淡定如故,隻是道:“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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