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掀眼皮看他,眼底泛起冷芒,“你以什麼樣的身份質問我?”
事關尊嚴問題,周宇不免硬氣幾分,走近傅硯辭。
男人高他半頭,周宇說話的時候,需要微微仰起腦袋。
“我是阮枝的男朋友,當然有身份。”
傅硯辭的眸色漸漸變得深沉,幾秒後,嘴角漾出一抹淡笑。
他單手插兜,不經意掏出兩個小本子,語調緩慢地開口,“很可惜,你的身份並不受法律保護。”
周宇瞳孔驟然放大,死死盯著他手裡的結婚證,不可置信地搖頭。
“你們結婚了?!”
“為什麼?!”
那可是傅硯辭,是檀城人人敬畏的傅硯辭啊,為什麼會娶一個冇有背景的阮枝?
周宇不信,伸手去搶,卻被傅硯辭輕易避開,慢吞吞放回衣兜裡。
這一套動作被他做得行雲流水,優雅矜貴,似乎周宇的每一步都在他掌控之中。
一米之外,周宇臉上怒意加深,和傅硯辭略顯慵懶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
他不多作解釋,修長的腿邁到沙發邊上坐下,名貴的腕錶將他骨子裡的野性壓製些許。
這樣悠閒自得的態度落在周宇眼裡就成了炫耀。
他忽然覺得喘不過氣,好像被扣上一頂巨大的帽子,壓得他無法呼吸。
恍惚中,他聽見傅硯辭低醇清冽的聲音,“冇什麼事就從你嬸嬸家離開吧,我們就不留你吃飯了。”
嬸嬸......
氣極了,周宇竟然笑出聲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傅硯辭這話裡好像帶著挑釁和得意,但不論是什麼,都讓他氣得想殺人。
周宇的後槽牙被咬得吱吱作響,死死盯著傅硯辭的側臉。
“看來小叔很滿意她。”
“不過阮枝畢竟是我的女朋友,撬了侄子的牆角,總歸該有點兒補償吧?”
他就差把那句“阮枝畢竟是我送上你的床的”說給傅硯辭聽了。
傅硯辭垂著眼眸,略微沉吟片刻,轉眸看一臉窩囊樣的周宇。
“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兒和我說話?”
周宇動作一頓,蹙眉看他。
“什麼?”
傅硯辭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沙發扶手,語調十足的漫不經心,“要不是念在你和阮枝有過一段過去,區區一個周家,能垂死掙紮到現在?”
“周興懷聰明一世,怎麼到頭來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他口中的周興懷是周宇的父親,家風不大乾淨,早些年靠著黑路子起家,背景不好。
這些年因為年紀大了,兒子又揮霍無度,仗著傅家的勢纔不至於坐吃山空,否則周宇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傅硯辭身上去。
客套的寒暄到此結束,傅硯辭斜斜睨他一眼,聲音好像淬了冰,“彆在這礙眼,滾。”
周宇臉色很沉,拳頭緊緊攥著,骨頭都要被捏碎。
“小叔,趕狗入窮巷一定會後悔的。”
周宇靜了幾秒,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摔門離去。
阮枝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周宇的影子了。
“你們吵架了?”
傅硯辭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跟前,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笑了一聲,“冇吵,教育一下晚輩而已。”
阮枝一知半解點頭。
在屋裡她隱約聽見幾句,雖然不甚清晰,但還是聽見傅硯辭讓周宇喊她嬸嬸。
這感覺阮枝形容不出來。
有點兒詭異,但也新奇有趣,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並不排斥。
傅硯辭的家並不陌生,畢竟早上她就是從這兒離開的。
冇想到再回來,是以傅硯辭老婆的身份。
“這是我們的房間,旁邊是衣帽間,我的東西不多,不過要是放不下,我可以再收拾出來一間給你。”
阮枝看著臥室裡足夠寬敞的大床,耳根有些發燙,“夠了,我的東西也不多。”
傅硯辭點頭,“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所以冇有阿姨,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挑一個閤眼緣的。”
阮枝抬眸看他,輕笑道,“我也不喜歡家裡有外人,而且我會做一些簡單的菜,隻要你不介意的話。”
傅硯辭聽了她的話,眉心微動。
家?
這個詞從阮枝嘴裡說出來莫名好聽。
“你先收拾東西,晚上我有應酬,都是男人,九點之前一定回來。”
阮枝微怔,亮晶晶的眼眸望向他。
傅硯辭也不迴避,垂下眼簾,漫不經心勾唇笑道,“報備。”
“稱職丈夫的必修課。”
阮枝收回視線,一時不知道該看哪裡好,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好會撩......
眼前的女人媚眼如絲,傅硯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等我回來。”
阮枝經不住撩,臉一下就紅了,隻想趕緊讓傅硯辭離開,她快喘不過氣了。
男人走後,阮枝用了十五分鐘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看著傅硯辭的黑色西服挨著她的白色套裝,阮枝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她竟然生出一種家的溫馨,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傅硯辭的臥室乾淨明亮,落地窗前養著一盆翠綠的吊蘭,給冷硬的裝飾風格增添幾分蓬勃的生機。
她深吸一口氣,滿意地點頭。
從傅家出來,阮枝打車去了醫院。
她如往常一般去到三樓外婆在的病房,奇怪的是,裡麵空無一人。
阮枝愣了下,跑到外麵抓了個護士詢問,“你好,請問這間病房裡的老人去哪兒了?叫吳翠蘭。”
護士順著她的目光朝病房看一眼,反應過來,“哦,心臟病患者吳翠蘭是吧,她下午被轉進VIP病房了,你去頂層找找看吧。”
“VIP病房?”擔憂散去,阮枝臉上漠然一片,“冇有監護人的授意也能擅自轉移病人?”
護士被她的話噎住,抿了抿唇,“這我就不清楚了,找你身邊的人問問吧,我隻是個小護士......”
阮枝並不想難為一個小姑娘,道了歉就放人離開了。
按照護士的話,阮枝進入電梯,按下最頂層的數字。
能有這麼大權力,還對她瞭如指掌的人,除了他,阮枝想不出第二個人。
“叮”
“頂樓到了”
隨著一聲機械女聲,電梯門緩緩啟開,阮枝見到了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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