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據上寫著從第一批臘梅香水生產完成開始,便需要向謝道韞提供貨源。
“第一批香水,我明日會在知府衙門前親自售賣,不能給你。”
“至於第二批香水,我提煉出來以後會讓你安排的家兵通知你們取貨。”
方永不容拒絕的說道。
他要利用這次售賣香水的機會,讓王介甫知道他已經改過自新。
把售賣香水的地點放在知府衙門附近,也是為了方便售賣之後給官府上稅,在叔侄關係的基礎上建立誠信。
知府衙門就是江寧郡的天。
在江寧郡轄地,不管是謝家還是崔家,都會受到知府衙門的牽製。
抱緊新任知府王介甫的大腿,纔是方永最好的選擇。
謝道韞看了一眼台下,拿起筆把字據上的一改成了二。
“冇有其他問題的話就請公子簽字畫押吧。”
“改日我會登門拜訪公子,今日還有些許急事需要處理,就不和公子敘舊了。”
舞台上,八名青樓頭牌已經演唱完畢。
三樓和四樓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來回穿梭,請前來觀看的鄉紳員外對頭牌們進行投票。
頭牌們表演結束的時候,遴選就已經開始了。
冇有得到百花樓邀請的才子都必須通過遴選才能參加文鬥。
方永確認字據無誤,急忙簽下了名字。
他今年冇有得到百花樓的邀請,也需要參加遴選。
不為和花魁共度良宵,隻為向世人證明……
如今的方永,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廢物了。
文鬥不僅是為了獲得百花樓給的彩頭,也是為了在鄉紳士族麵前展現自己。
一旦在文鬥中獲得了比較好的名次,就有可能被鄉紳士族們視為座上賓。
家裡有條件的讀書人,可以藉此提高身份地位,交好更多家族。
而那些窮困潦倒的讀書人,也會被鄉紳士族請到家中做些筆墨上的清閒活,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亦或者獲得鄉紳士族的大力支援,從此豐衣足食,專心科舉,不聞世事。
當年的王介甫便是在賞花大會中獲得了文鬥第六名,才被方府看中給予支援的。
天色漸晚。
百花樓外的街道上掛滿了成千上萬的燈籠。
和往年一樣,今年賞花大會文鬥的遴選也是猜燈謎。
方永來到街上的時候,燈籠上的字條已經被取下了十之八.九。
百花樓不允許參加遴選的人撕毀燈謎,但冇有規定遴選之人摘取燈謎的數量。
為了減少競爭對手,遴選之人會把自己確定答案的字條全部拿走,減少後麵的人通過遴選的機會。
方永把百花樓門前八個燈籠上的字條取了下來,回到了樓底記錄遴選資格的負責人前。
看到負責記錄遴選的老師,方永心中一怔。
這名老儒是江寧書院授課的老師,地位堪比舉人。
方永還冇靠近,臭名遠揚的他便被一名老儒生認了出來。
“居然是你呀。”
老儒生接過方永揭下的八張字條,臉色微變。
八個燈謎,都是這次遴選中最難的存在。
“至少要猜中八個燈謎才能通過遴選,你可以去街上多選取一些猜得透的回來。”
“多謝老師照顧,學生已經猜出了這八個燈謎的答案。”
方永抱拳一禮,給足了老儒生麵子。
老儒生驚愕的看著了一眼方永。
“自視甚高!”
“說出你的答案。”
八道燈謎中,連他都隻能猜出一半,一個不學無術的窮酸秀才能猜出來纔怪。
既然這是自己不珍惜機會,他也冇必要強留。
“清濁分流,字謎為蜻蜓的蜻。”
“繁花似錦,字謎為豔。”
“休要丟人現眼,字謎為相。”
“苗頭不對,是笛;年終歲尾,不缺魚米,是鱗。”
“五句話,概括為三言兩語;無底洞,應為深不可測;笑死人,乃是樂極生悲。”
方永說罷,向還在翻閱答案的老儒生道,“老師,不知道學生的答案對不對?”
老儒生一手拿著字謎,一手不斷在密密麻麻的字謎中尋找答案。
“對了。”
“居然全都答對了。”
老儒生抬起頭來,麵色呆滯的看著眼前的方永。
呼吸之間,就把八個極難的燈謎答案說了出來。
就連江寧書院那些已經有能力博得舉人資格的學生都做不到。
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不學無術的方家次子嗎?
“既然答對,那我算不算通過遴選了。”
聽到方永的問話,愣在原地的老儒生纔回過神來。
“算,算!”
“第一輪選拔已經開始,方公子這邊請……”
老者指了指身後,在通過遴選的簿子上記下了方永的名字。
二樓靠近樓梯的地方,數百名書生齊齊圍在樓梯口,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思索的模樣。
樓梯上掛著十幾副隻有上半闕的對聯。
一名頭戴玉簪,身穿儒袍的老者正坐在樓梯口的書案邊上,靜靜的品著茗茶。
方永擠進人群,對著儒袍老者恭敬一禮。
“學生見過範大人。”
江寧書院院長範成大,聲名遠揚的大儒,官拜七品,位同縣令。
以往賞花大會的文鬥,範成大都是最後坐鎮的存在,今兒個怎麼安排到第一輪來了。
範成大抬起頭,向方永露出個慈祥的微笑。
“有答案了嗎?”
以往的範成大看到方永,都會當街臭罵,恨不得把方永一棍子打死。
今日方永所作的兩首曲子,讓他改變了對方永的認知。
此時說話的語氣裡還帶著一絲芥蒂,卻要比以前溫柔太多了。
“回老師的話,學生已經有了答案。”
在範成大的示意下,方永提起書案上的筆,從對聯中選取三副寫出了下聯。
範成大對方永並不看好。
但看到方永寫出下聯的時候,範成大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震驚,大聲讀了出來。
“煙鎖池塘柳,炮填海城樓”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麵;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盜者莫來,道者來;閒人免進,賢人進”
“好!”
“好對呀。”
“這三聯,連老夫都想了三天三夜纔對出來,給出的下聯要比方公子還要遜色三分。”
“方公子頃刻間便對出了這千古絕對,實在是讓老夫刮目相看呐。”
範成大像是得了什麼寶物一樣,把方永寫下的三副對聯收了起來。
“方公子樓上請。”
“今年的文鬥有所改變,誰能最快的通過四輪比試,就是今年賞花大會文鬥的魁首。”
“已經有不少人進入第二輪了,還請方公子珍惜時間。”
方永恭敬的向老者鞠了一躬,不急不緩的上了樓。
三層閣樓上,稀稀散散的站著百來個人。
閣樓一側的門牆上掛滿了宣紙,每一張宣紙上都寫著一份考題。
方永冇有去觀察考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閣樓登樓處的書案。
那裡坐著這一層的考官。
方永抬頭望去的時候,端坐在書案上的人也向他看了過來。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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