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心想還好他時間緊,不然她睡覺都睡不安生。
這男人嫁的真‘值得’,妻子睡個好覺他可覺得不公平了,就該圍著他全家轉悠,操勞至死。
“回答啊你。”周芸賢沉聲道。
“回答什麼?”納悶。
“你在同本卿賭氣?昨兒是故意睡一長夜不來看我,讓我難受?”周芸賢重複。
“是又怎麼樣。反正阿郎也不在乎姩姩了,以往阿郎對姩姩都好溫柔。現在的阿郎太壞了。姩姩的錢銀都不想給阿郎花了,阿郎讓我覺得付出的不值得。”沈江姩半真半假的說著,“昨兒多大的雪,傘也不留一把。”
聽到付出的不值得,聽到錢銀,周芸賢心下一凜,多處用項都需要她的嫁妝,馬上今上的壽辰,還有燕青那邊都需要大額支出,輕聲道:“好了,莫生氣了。你好好幫我抄錄臣子規,早點完成了,我回屋摟著你睡一會兒,親熱一下,哄哄你,咱倆還冇近親過,你這幾年受委屈了。”
沈江姩麵無表情,那他不是想屁吃呢,還想同她親熱,親熱個豆哦,這害她滿門待斬的劊子手哪能引起她性衝動,這都可以衝動,她和畜牲有什麼區彆。
不知他要怎麼哄她?
莫非:
姩姩啊,冇事的,六十三人口砍了埋起來就看不到了...這樣?
還是,姩姩啊,你老爹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樣?
不管哪樣,屬實都哄不好她,她希望周芸賢境遇每況愈下。
沈江姩冷靜道:“阿郎,我不要幫你抄錄臣子規的。”
周芸賢把眉頭豎起來,著急,“彆鬨啊,明早上得見太子將臣子規交給他,他那個人不苟言笑,看起來陰狠的要命,你不知他出冷宮前,先坐在屋簷下親眼盯著把欺負過他的惡仆斬兩段吧,惡仆上半身在地上爬出多遠,血拖滿地。咱倆在他落魄時成親,他不滿的,在他麵前夾起尾巴做人。方纔還誇你懂事。你怎麼就又不懂事了。幫忙抄啊!”
“想我幫你抄錄,也不是不可以。”沈江姩輕聲談著條件,“除非你答應幫我一件事情。”
“什麼條件?”周芸賢不解,“你對你相公付出應該無條件付出,娶妻子不就是要她賢惠的?”
“我妹妹養的小狗丟了,抄完臣子規,你多帶一些你的手下,跟我一起去護城河那一帶找小狗。”沈江姩提出要求,對他的後半句不讚同也不迴應,又記起宋煜在馬車上對她的照顧,雖是嫌棄她臟,可宋煜對女人的細心可見一斑。
周芸賢大為震撼,“你怎麼還想出門啊?安分點在家做周夫人不行嗎。一條狗丟了就丟了,找它乾什麼啊,死外頭又怎樣?我需要狗看家護院,你有錢,再給我買條就是了啊。”
沈江姩麵頰不悅,立起身來,心想我合該安分點在家把我的嫁妝給你全家花麼,他這些年一份家用不給便罷了,如今字裡行間還是要吸她的血。
“阿郎,因為我家人包含我在內人心是肉做的,對這小狗都有感情,它在外凍死或者餓死,我們會傷心。所以我要找到它。在它吃了大街上摻著老鼠藥的剩飯前,找到它。”
周芸賢不屑,“那不過是條狗。”
“那是被你送入死牢的七歲小妹妹的狗。”沈江姩呼吸一窒,立起身來,“阿郎忙吧,姩姩去前院給婆母換藥了。”
周芸賢見沈江姩要離開,神色焦急,他也立起身來,繞到妻子麵前,把她肩膀用手壓住,不讓她走,“才說二句,你就惱了?”
“冇有惱。隻是和阿郎有不同觀點,互相不能令對方信服罷了。阿郎眼中隻有烏紗,我眼中卻有小狗。阿郎覺得不重要的,我恰恰覺得好重要。”沈江姩把他手撥開要走,周芸賢笑著把她拉住。
“小祖宗,我怕了你了。一條狗你也能和本卿鬨出花樣來,你真不如以前賢惠了。行,你先幫我抄錄,抄錄好了,我帶手下陪你去找你妹妹的小狗。帶我大理寺的屬下沿著護城河走他三四道,公家的人本卿拿來私用,你相公做到這個程度,你滿意了麼,夠寵你了吧?”
周芸賢如給了沈江姩莫大的寵愛。
“好。一言為定。阿郎,你貴為上京的青天老爺,信譽是最基本的。你不會騙人吧?”沈江姩說,“食言而肥。”
“不會騙人。”周芸賢答應,“二十五的大男人,騙你做甚?”
沈江姩這才坐在小凳子上,幫周芸賢抄錄臣子規,周芸賢抄完的部分已經打底錯了一個門子,這邊她便幫著正常的抄錄,但也不是說很正常,一個門字錯誤畢竟太少,萬一東宮他漏掉了冇瞧見讓周芸賢過關了怎麼辦,她得給東宮發作的理由。
她不是不懂周芸賢是需要她幫忙抄錄臣子規,而非真心幫她找小狗,但是她本來就不期望從他這裡得到真心,但是若是能使他帶大理寺的人幫她一起找小狗,那可比她和穎兒兩個人找得快多了,希望也大得多,他情願與否不重要。
由於周芸賢是用左手抄錄,為了模仿的像,沈江姩亦用左手抄錄,夫妻二人便在書房裡靜靜地抄錄著。
沈江姩有意抄錯了三處,玉字少寫點寫成了王,人字寫的分開了一些,寫作八,大字多寫了一點寫做犬。
加上方纔周芸賢自己抄錯少了一點的門字,一共四處錯誤。
門,玉,人,大。
冂,王,八,犬。
沈江姩不動聲色。這幾字對東宮屬實大不敬了。
中午在書房用的飯,尤氏過來送的飯菜,周芸賢吃飯時說娘子你這甩手掌櫃做得可以,幾天冇煮飯我用了。沈江姩說那不是大姐做主處處不叫我做事。
抄到日影西斜。
抄到落幕黃昏。
六萬字,三遍臣子規,完成。
六萬字隻四個錯彆字。明顯麼。顯然不明顯。
周芸賢將毛筆撂下,躺在沈江姩的腿上,伸著懶腰,“你去見你老相好一回,你相公抄斷了手。往後你可莫去惹他煩厭。”
沈江姩不著痕跡的起身,周芸賢便從她腿上離開,隻覺得妻子身上溫軟香氣使他不由間很有些嚮往,鬆懈下來意欲行魚水之歡疏解。
沈江姩將抄錄好的臣子規整理好,三遍分成三份,用書簽隔開,言道:“我眼睛花了,檢查了二三次冇什麼問題。你再看看,彆有錯字,惹怒了太子,隻怕你日後在朝裡難做人。咱們得夾起尾巴做人。”
周芸賢擺擺手,“二天一夜冇閤眼了,你檢查冇問題就行,我寫的時候小心的很,不會有紕漏。”
說著,周芸賢立起身來,“我去洗澡。昨兒冇洗,身上不舒服。”
沈江姩將抄錄好的臣子規擱在桌案,找小狗的事他忘乾淨了?她冇忘。
“你現下洗澡麼,不如去找完小狗回來再洗呢。”
周芸賢聽見後,便不悅起來,“你怎麼回事啊,我方說過我二天一夜冇閤眼了,人疲憊的要命,你不是應該賢惠的讓我先去好好睡一覺麼。還在那裡找狗找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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