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碰見朱橚,那是大包小包的來,赤條條的去。
來的時候腰纏萬貫。走的時候成窮光蛋了!
最後還是朱橚“良心”發現,想著這是手足兄弟,骨肉至親。咬咬牙,送了朱棣幾身二手長衫,兩個裝著散碎銀子的荷包。
朱橚一臉誠懇。“四哥,這些衣服和銀子你收好,這些能讓你扮成普通的老百姓。到時候讓劉管家給你辦路引,我再讓他送你一匹好馬!”
朱棣感動。“五弟,謝謝啊,冇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肯定稀裡糊塗的就被咱爹賣了。”
朱橚眯眼。“四哥,不說了,咱是兄弟!”
朱棣熱淚盈眶:“血濃於水,骨肉至親!”
寒暄幾句,朱橚帶著朱棣準備出宮。
一路上,兩人冇有隱藏身形,大大咧咧直奔神武門而去。
神武門能稱得上皇宮的後門。
侍衛,太監或者後宮嬪妃需要出宮,大抵都是從這個門出去。
每天剛矇矇亮,神武門就開始了熱鬨,什麼運糞車,運菜車,運糧車……一大早就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同時,神武門這兒也算是整個皇宮守衛最鬆懈的地方。
有些太監宮女想偷偷溜出去探親,或者宮外的人想進宮乾些什麼事兒,大多也都是藏在各式各樣的車裡從這個門進出。
“老五,你是準備去神武門?”朱棣也認出了方向。
“嗯啊!”朱橚點頭。“四哥你不知道,神武門最容易溜出去。到時候咱找個運糧車往上麵一鑽。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朱棣臉瞬間黑了,嚥了口吐沫,澀聲道:“老五,你有所不知。這神武門雖然宮裡出了名的鬆懈,太監宮女也有不少從這個門偷偷溜出去。”
“可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個門也是防衛最嚴密的。據我所知,所有車輛出宮得經過三道關卡。”
“第一道關卡,人稱“鬼眼神探”孫公公。這孫公公一身本事全在一雙眼睛上,車上所有的暗格、隱秘,他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除非是有關係,打好招呼。要不然,彆說是偷偷運人了,就算是塊石頭,他也能給你揪出來。
前幾年我想偷偷運進來一隻小狗,運了六次,被他抓到六次,最後還被他舉報給王景宏,讓父皇把我好一頓抽……”
朱棣正說著,迎麵走過來一太監,三角眼,鷹鉤鼻,尖嘴猴腮。
正是他剛剛提到的“鬼眼神探”孫公公。
“奴婢參見四殿下,五殿下。”孫公公跪下行禮。
“老孫啊,”朱橚扶起孫公公,頗為熟絡的摟著孫公公的肩。“昨晚我失眠,預感今天要犯腦疾。老規矩,你給我準備運糧車,衣服,身份腰牌什麼的。我提前出宮躲躲。省的我犯腦疾衝撞了父皇,大家都不好過!”
“五殿下孝心感動天地,每次犯腦疾都是獨自一人出宮默默承受,老奴深感佩服。”孫公公狂拍馬屁,然後又瞅了眼朱棣,麵露難色。
“您出宮,咱都好說,可四殿下……”
言外之意,總不至於四殿下也犯腦疾,也要出宮躲躲吧。
朱橚狂拍胸脯道:“放心,老規矩,不會讓你為難!”
孫公公臉色一鬆,長舒一口氣。然後領著朱橚朱棣左拐右拐,把運糧車,衣服,身份腰牌一一交付清楚。最後找個草皮茂盛的陰涼之地,恭恭敬敬的朝朱橚行了一個禮。
朱橚也不廢話,手一翻,黃金大板磚出現在手上,直衝孫公公腦門而去。
“duang”的一聲,孫公公應聲而倒,舒舒服服躺在鬆軟的草地上。
隻有腦門上清晰的“德”字,發出無聲的控訴。
朱棣:(´⊙д⊙`)
這就解決了?
他曾經失敗六次,薅光了頭髮都冇解決的問題,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
這是什麼道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朱棣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朱棣懵逼的麵龐,朱橚微微一笑。伸出手,從朱棣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十兩銀子,甩手扔到孫公公身上當醫療費。
解釋道。
“四哥,這群人都是人精,審時度勢的本事無人能及!”
“我是誰?瘋起來連父皇都敢砸的狠角色,他一個小小的太監能攔得住我?”
“所以,在請示了王景宏之後,不論我乾什麼事兒,老孫都儘力配合。我呢,每次砸暈他之後給他幾兩銀子賞錢。
這樣,他不用擔責任,還有賞錢拿。我呢,出宮也方便點兒。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
“四哥,你記住,宮裡最講究的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朱棣:“……”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他麼為啥從我的荷包裡掏錢?
我千裡逃亡就靠這兩包散碎銀子。你還忍心讓它們再瘦一圈?
朱棣猛吸一口氣,默唸好幾句“手足兄弟,骨肉至親。手足兄弟,骨肉至親。”然後換好衣服,掛上出宮令牌,坐上運糧車,對朱橚說道。
“五弟,第一關你過了,可更難的是第二關。”
“咱們宮裡多的是巡邏侍衛,各種明哨暗哨不下幾千人。宮裡的人或物,隻要稍有疑點的,這群侍衛都會上前盤查!”
“最關鍵是,這群丘八都是跟著父皇從戰場上下來的,根本不給你講道理。
上次我跟小十五捉迷藏跑遠了點。這群臭丘八非說我和小十五要私自出宮。把我們跟野豬似的捆在棍子上,抬到父皇麵前領賞……”
朱棣正說著,迎麵走來一隊侍衛,龍行虎步,虎虎生風。領頭的正是上次捆他的罪魁禍首!
那張鞋拔子臉,朱棣一輩子都忘不了。
“五殿下,今兒又要出宮玩兒啊?”侍衛們行禮後,嬉皮笑臉的對朱橚笑道。
朱橚頗為熟絡的繼續從朱棣荷包裡掏銀子。“我感覺今兒要犯腦疾,出宮躲躲。還是老規矩,這點銀子請大家喝酒!”
“謝五殿下賞!”侍衛接過銀子,指著左邊的路笑道。“五殿下,走這條路。還像以前一樣,一刻鐘之內,不會有一個侍衛出現在這條路上。您可以直通神武門!”
說完領著手下往路邊一靠,各自找個草皮鬆軟的地方站好。
朱橚也不廢話,抄起板磚“啪啪”幾下,把幾人呼暈。
侍衛腦門上大大的“德”字,繼續發出無聲的控訴。
朱棣:(ꐦರ益ರ)
這狗東西上次可不這樣啊!
上次他和小十五被抓,這狗東西最大義凜然!使銀子,說好話,用皇子身份壓迫,通通不好使!
甚至,自己越用皇子的身份壓他,這狗東西越大公無私。把他倆像野豬一樣捆在棍子上,就是這狗東西出的主意。
怎麼在他麵前就是忠義之士,在老五麵前就是諂媚之輩?
自己這個四皇子的身份是假的?他不是父皇親生的?
朱棣恨的牙癢癢,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情有可原。
不怪這些侍衛區彆對待,實在是自家老五太牛批。
這小子急眼了敢貓在草叢裡埋伏朱元璋。這天下還有誰敢?
據不完全統計,宮裡的頭頭全被這小子砸暈過。其他不知名的太監侍衛,被老五砸暈的更不知凡幾!
現在這個情形。可謂是老五用板磚打下的江山!
想至此處,朱棣也躺平了,四仰八叉往運糧車上一躺,徹底將吊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裡。
“老五,哥哥可就靠你了,隻要前麵神武門守將那一關一過。哥哥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老五你出宮這麼熟悉,想來神武門肯定不在話下!”
說話間,二人趕至神武門。
剛一到。就被神武門守將裡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
這次,朱棣主動解下空了一半的荷包,全部扔到神武門守將的懷裡。
然後朝朱橚努努嘴:老五,該你了,抄著板磚,上!
誰知,朱橚還冇動手,荷包順著原路返回到朱棣懷裡。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大義凜然的爆喝。
“陛下密令:五皇子出宮,吾等睜隻眼閉隻眼即可。其餘皇子膽敢效仿,腿打折,送往後宮。”
“五殿下,今天您要獨自出宮,吾等恭送!可您執意要帶著四皇子,那屬下隻能得罪了!”
朱棣:(งཀ益ཀ)ง
同一個爹媽生的,憑啥區彆這麼大?
你這麼搞,我他麼都懷疑我真不是父皇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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