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
腳步混亂,且急促!
自錯愕中驚醒的官員們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難以置信,他們折身而返,提著衣襬奔向大殿。
王明遠呆立風中,‘這不可能’四字於腦海不斷迴響,任由身旁人影匆匆掠過,無動於衷。
“王侍郎。”
有人輕咳一聲,王明遠茫然的看了過去。
他在那人眼中,也看到幾許茫然。
左右顧盼,幾位與他陣營相同的官員儘是如此。
“當真是一件叫人不可思議的好訊息。”有人說著反話,問道:“該當如何?”
“靜觀其變。”王明遠沉吟刹那,目視接連步入大殿的背影,留下四字,邁步追了上去。
東宮大殿,百官還未坐定,李世民的身影便於偏殿急來。
“白袍軍的那位少年將軍,就是太子?”李世民站於皇位處,驚疑問道。
此時此刻,與百官相同,李世民同樣處於驚愕之中。
白袍軍的傳承,驍勇善戰,所向無敵,而統帥這支可怕軍隊之人,竟是當朝太子。
匪夷所思,怎麼可能?
這是所有人心中閃過的問題。
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一人離開長安。且自幼以來,從未接觸過什麼白袍軍。若是曾經有所接觸,怎會不叫人察覺?可...獨自闖出長安後,正在滿朝文武憂心之際,彆有用心之人興高采烈之時,他竟是搖身一變,成了白袍軍的將軍?
這個訊息,叫眾人一時間難以消化,儘是在沉默中疑惑不解。
緊緊跟在李世民身後的太監微微喘息,連忙說道:“陛下,衛國公的親衛正候在殿外。”
“快,讓他進來。”李世民揮袖落座,目露急切。
傳令太監走出,殿內眾人的目光則是緊隨其身影,最後聚焦在殿門處。
須臾,傳令太監在前,驛夫在後,步入大殿。
“卑職參見陛下。”驛夫見禮,取出懷中書信,說道:“陛下容稟,白袍軍的少年將軍,正是太子殿下。大總管命卑職日夜兼程,將此事傳回長安,還請陛下心安。”
這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再次聽聞驛夫的稟報,百官麵麵相覷,難掩震驚。
太監取過驛夫手中書信,送至李世民手中。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握著書信,李世民內心激動,手臂顫抖。
他冇有急著拆開書信,而是問出心中仍舊存在的疑惑:“那少年將軍便是太子,此事為真?”
“陛下,衛國公已然確認,千真萬確。”驛夫肯定抱拳,說道:“至於太子殿下為何成了白袍軍將軍,且勇猛過人之事,衛國公冇有細問。而太子殿下也曾言明,此事待回長安之後,殿下會親自與陛下解釋。”
“嗯。”李世民緩緩點頭,旋即大笑不止:“好,好,好啊...當真是給朕一個天大的驚喜,哈哈哈...那朕便在長安等著,等他回來親自與朕細說。”
幾日的陰霾與擔憂一掃而空,李世民笑聲爽朗,振奮非常。
“可喜可賀,太子殿下不僅無恙,更是那位少年將軍,此乃可喜可賀之事,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長孫無忌第一時間站出,使得李世民心情更佳。
“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臣為陛下賀...”
“萬冇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白袍軍的將軍。”
“恍若夢中,恍若夢中啊...”
“當真好奇,太子殿下是如何成為白袍軍的將軍的。”
“此間事離奇曲折,叫人無法捉摸。”
頓時,恭賀聲接二連三,慨歎聲不絕於耳。
這等喜事,也叫文武官員們露出笑容,少數人除外。
李世民含笑,將目光轉向低頭沉思的王明遠,凝聲問道:“怎麼,聽聞太子訊息,王侍郎並不開心?”
“臣惶恐。”王明遠驚醒,連忙起身告罪,解釋道:“太子無恙,乃大唐之幸。而如今太子殿下又是白袍軍的將軍,更是幸上加幸。聽聞此事,臣心振奮,怎會不高興?臣隻是倍覺詫異,且想不通一件事罷了。”
“哦?”李世民故作好奇,收斂些許笑意,淡聲說道:“你且說說,哪件事想不通?”
“自然是太子殿下為何那般勇猛,且為何成了白袍軍將軍一事。”王明遠苦笑,抱拳頓首,說道:“是臣僭越了,畢竟太子殿下言明,迴歸長安之時會向陛下解釋。待到那日,太子殿下為何暗自擁兵一事自然可見揭曉。”
其心可誅!
大殿內的氛圍有一瞬的凝滯。
王明遠此言看似合理,但真正含義,卻是彆有用心。
私自擁兵,此乃重罪。
若非當下是突厥入侵的關鍵時刻,且太子率軍力挽狂瀾有功。恐怕此時彈劾太子的人可以排到大殿之外。
場合不同,此時無人敢去提及此事。
即便王明遠,也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待太子回到長安之時,再去提及此事,纔是最為穩妥的萬全之策。
王明遠說完便是退了回去重新落座,李世民也隻是垂眸須臾,冇有過多計較。
隨後,他看向驛夫,說道:“此信朕稍後再看,你且先說說,太子何時歸來?”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何時歸來,卑職亦是不知。”驛夫回道。
“嗯?”李世民目露疑惑,皺起眉頭。
百官看向驛夫,等待下文。
驛夫繼續道:“未免陛下憂心,衛國公懇請太子殿下不日啟程迴歸長安,然而太子殿下已然拒絕,且...”
一字一句,驛夫將那日清晨的始末悉數道來。
太子殿下放話,於涼州等待頡利一戰!
衛國公意欲動強,太子殿下麾下白袍軍與兩萬大軍對峙,威勢駭人!
驛夫出城之際,頡利帶兵已至,敵軍二十萬
人...
待驛夫說完,百官嘩然,李世民驚駭而起,憂怒交加。
“將身份透露,等頡利去戰...這個逆子是在找死麼?”李世民低沉咆哮,適才的振奮暢快全然不在,消失殆儘。
“這逆子,以為白袍軍是天下無敵?”
“二十萬,竟然是二十萬敵軍,頡利與突利定然皆在。”
“五千白袍軍與兩萬將士,都不夠二十萬敵軍塞牙縫...”
“逆子,逆子...”
形勢逆轉,李世民焦躁不安,頹勢跌坐皇位之上。
他悲痛的閉上眼睛,口中喃喃不止:“逆子...逆子...叫朕好不省心...”
大殿內,落針可聞。
突厥來勢洶洶,以五千白袍軍與兩萬將士,定然難以抵擋。
最多...也隻是頑強一些吧?
即便白袍軍三字是一個傳奇...
無人樂觀,儘數默然。
有人甚至想到,不出三日,頡利提著太子殿下的首級,兵臨長安,放肆大笑的場景。
不僅如此,此戰過後,損失的除卻太子殿下,還有三位國公。
國之殤,不可避免。
眾人不知該說什麼,也不敢多說。若是說錯,定會觸怒聖人。
百官屏住呼吸,等待聖人情緒舒緩。
王明遠等人隱晦相視,低首垂眸,嘴角揶揄,遂瞬間收起。
“傳令。”李世民猛地睜開雙眼,寒聲說道:“調動所有兵力,待頡利來時,與朕舉國迎戰,不死不休!”
他目光凜然,咬牙切齒。
文武百官頓時慌了,連忙勸諫。
“陛下不可啊...”
“還請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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