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長安早朝!
自突厥進犯以來,每日的早朝都透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重氣息。無論是何黨派,亦或是否關心突厥此事,百官皆是眉頭緊鎖,麵色沉重。
即便一直以來彆有心思的王明遠等人,亦是如此。
這是大勢,聰明人懂得順勢而為,與大勢合。
即便是裝。
能入得早朝之人,哪個不是聰明人?
旁的不說,有眼可見的大勢,他們最起碼是看的透的。
誰敢在這個大勢下哈哈大笑,或者露出歡顏?輕者斷送仕途,重者葬送性命。
“陛下,突厥大軍在頡利二人的帶領下來勢洶洶,縱然白袍軍忽然出現,並且擊潰涼州敵軍,振奮了軍心。但...白袍軍再是神武,也不過隻有五千人罷了,與敵軍人數懸殊過大,恐怕難以匹敵。臣以為,朝堂理應做好應對之策。”長孫無忌擰眉,將形勢透徹分析,讓一眾官員點頭認同。
房玄齡起身,上前說道:“趙國公言之有理,臣附議。白袍軍橫空出世,雖不能抵抗突厥二十萬大軍,卻能為我等爭取一線生機。其一,白袍軍雖有五千人,但個個皆是以一敵十的精兵能將,兩軍交戰,定能給敵軍帶來震懾。其二,隻要白袍軍能拖延敵軍一日,我等喘息謀劃的時間便會多上一日。”
他的話,再次得到百官認同。
李世民深吸口氣,長長吐出,說道:“既然如此,愛卿以為該如何?”
他的想法與百官相同。
白袍軍出現,且涼州大捷。此事雖然給了朝堂一個天大的驚喜,但驚喜過後,仍是憂慮。
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冇人懷疑過這支曾以七千勝十萬的傳奇軍隊的傳承,但...人數上的巨大懸殊,是眾人憂慮的關鍵。
七千勝十萬,那是曾經。如今這支白袍軍,是否真的保留那等駭人戰力?
就算保留,仍舊於世間無敵。
可五千戰二十萬,與七千戰十萬的概唸完全不同。
冇人認為五千白袍軍對上二十萬突厥大軍會獲勝,雖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抱有那麼一絲僥倖的期待。
自今日早朝開始,朝堂上所商榷的便是此事。
白袍軍戰敗之後,突厥繼續勢如破竹,抵達長安時,他們該如何做。
朝堂中,李世民的話語讓眾人麵麵相覷,各抒己見的場景並未出現,不過須臾,眾多官員便是將目光轉向前方,那與帝位相近之處。
此等大事,如何抉擇,決定性的關鍵,在於首位幾位陛下心腹的意見。
那幾位,纔是大唐權力的核心人物,手握大權,執掌生殺!
朝堂內安靜須臾,杜如晦緩緩起身,說道:“陛下,白袍軍縱然不敵,也可給頡利二人帶來足夠的震懾。臣以為,我等應該製造一個假象,讓頡利二人以為,白袍軍此等精銳之師,大唐不止一支的假象。如此一來,頡利叔侄定然有所顧忌,畢竟他二人明爭暗鬥不斷,誰都不想自己的麾下在此戰中折損慘重,從而導致無法製衡對方。這等假象一旦成功,即便突厥兵臨長安,他也不敢太過沖動。到了那時,陛下再強勢質問其為何撕毀盟約,且以修生養息,不宜為戰為由,拿出足夠的誠意,突厥定然可以退兵。”
李世民頓時目光陰沉,拳頭緊握,青筋暴起,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要順勢而為,且忍受屈辱,不戰而降。”
他的眼中,有濃重的不甘及憤恨。
長孫無忌長歎,說道:“勢不如人,除卻這般彆無他法。”
魏征寬慰道:“陛下當以大局為重,況且此法亦是緩兵之計。待此劫難過後,我等當知恥後勇,厲兵秣馬。今日突厥所給,來日雙倍奉還。”
李世民自然知曉輕重緩急,雖有憤懣,卻也知道眾人建議是最為穩妥的計策。他垂眸須臾,點頭道:“此事重大,退朝之後,爾等迅速商議出個章程。”
“臣等遵旨。”
長孫無忌等人連忙抱拳躬身。
具體執行計劃,自然不能在朝堂上商榷,畢竟人多耳雜。
如此,今日早朝也算告一段落,隻待宣佈退朝,百官便可離開,各回各部,各司其職。
然而,不待太監宣佈,王明遠卻在一眾疑惑的目光中站了出來。
“陛下。”王明遠躬身說道:“臣聽聞昨日有衛國公親衛返回,可是有了太子殿下的訊息?”
有官員錯愕相視,炯炯的目光轉向李世民。
李世民雙眸輕闔,凝視著王明遠,聽不出喜怒,淡聲道:“此事,愛卿很是關心啊。”
“陛下容稟。”王明遠故作惶恐,將身子低下,連忙說道:“太子乃一國儲君,其安危關乎社稷穩固,臣自是日日擔心,夜夜憂慮。昨日有人看到衛國公親衛歸來,臣恰巧有所耳聞,特有此一問。還請陛下明鑒。”
“嗬...”好一個忠君愛國...李世民隱晦冷笑,迎著百官疑惑的目光,垂眸說道:“眾卿以為,白袍軍如何?”
陛下轉移話題,不言太子卻說白袍軍...百官詫異,彼此相視。
長孫無忌沉吟,說道:“且不說戰力,單憑此名號,也可稱世間之最。”
戴胄點頭,說道:“涼州一戰,足以看出白袍軍的強悍。”
有人點頭附和,但麵上仍舊存著疑惑。
他們搞不懂,為何陛下會轉移話題,莫非太子殿下...
冇人敢問,怕觸怒聖威。
聞言,李世民搖了搖頭,歎道:“何止是精銳之師,在朕看來,白袍軍更是古往今來,唯一一支仁義之師。”
百官詫異抬頭,不解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隨手甩出,落在為首幾位官員身前不遠處,口中說道:“這是昨日藥師的信件,其中並無太子的訊息,記載的隻是他對白袍軍的見聞罷了。魏征,你念出來給眾卿聽聽吧,也叫他們知道,仁義之師是何等模樣。”
“臣遵旨。”魏征上前,撿起信件拆開,最忌逐字逐句念出。
“陛下容稟,臣已至涼州,但仍無太子蹤跡,至今生死不明,臣有負陛下之托,臣有罪...”
信中開頭,李靖便言明還未找到太子,讓百官陣陣默然。
而接下來的內容,則是讓驚訝之色逐漸爬至每個人的臉上,並且迅速轉換為駭然失色、難以置信之色。
“當真,仁義之師也。”信件唸完,魏征仰天長歎,麵露敬佩之色。
“不收百姓一粒米,不食百姓一碗粥,世間真有這樣的軍隊?”
“就算百姓身死,也不侵占百姓房屋錢財,這怎麼可能...”
“若真如此,老夫由衷敬佩。”
“白袍軍將軍不過一少年,卻能領軍如此強悍的仁義之師,此人不可小覷。”
“若他入朝堂,陛下將如虎添翼。”
“隻是太子仍舊蹤跡全無,屬實令人擔憂。”
聲聲驚歎此起彼伏,輕歎感慨者比比皆是。
還冇找到麼,怕是凶多吉少了啊...低著頭的王明遠嘴角揶揄,想了想,上前道:“臣恭賀陛下,若能得此軍,用不了多久,陛下便可揮兵突厥,一雪前恥。隻是...”
他故作遲疑,才悲慟道:“至於太子安危,還請陛下莫要過多擔憂,以免傷及龍體。且太子殿下乃是儲君,得上天眷顧者,應是可逢凶化吉。當然,身為臣子,臣還是該提醒一二,為避免突聞太子殿下噩耗,措手不及。還請陛下早做準備,若是那樣,該如何應對,以安天下心。”
“你很希望太子有去無回,是吧?”李世民垂眸,沉聲說道。
在他心中,王明遠已是入了必死名單。
隻是時候未到,還不能輕舉妄動。
“臣惶恐,臣怎敢有這種想法。”王明遠驚慌不已,連忙辯解:“臣隻是就事論事,有一說一,為江山社稷著想罷了。”
“嗬...”李世民嗤笑一聲,緩緩起身,彷彿蒼老了幾歲,話語中有悲痛溢位,說道:“太子的事,在無確切訊息之前,就不要提了。退朝吧。”
百官默然,起身躬身說道:“臣等,恭送陛下。”
看的出來,對於太子殿下,陛下已然不抱有仍舊在世的希望了。
是啊,衛國公已至涼州,仍無太子半點蹤跡。
而太子殿下隻身一人,如何在那動亂血腥之地久存?
有官員心中歎息不止。
百官離開大殿,魏征想了想,追上王明遠。
“王侍郎三番五次觸怒陛下,不怕惹禍上身麼?”魏征道。
王明遠搖頭輕歎,義正言辭道:“縱是掉了腦袋,該說的話,仍舊要說,畢竟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
魏征笑道:“好一個忠君為國,老夫佩服。”
王明遠嗬嗬一笑,說道:“過譽了,與您相比,我還差了些許。”
魏征垂眸,說道:“所以,王侍郎認為,太子殿下絕無生還可能?”
王明遠搖了搖頭,歎道:“您不也是這麼想的麼?除非...”
魏征問道:“除非如何?”
王明遠搖頭笑道:“除非太子殿下就是那位少年將軍,嗬...抱歉,王某此言欠妥,還請見諒。太子殿下身為儲君,王某自然希望殿下能夠生還。”
魏征止步凝視其背影,說道:“大敵當前,老夫奉勸王侍郎,一些心思該收得收。”
“多謝,但王某不存任何私心。”王明遠麵露不屑,大步向前,頗有幾分意氣風發。
“衛國公私信,太子找到了...”
“衛國公私信,太子找到了...”
一道人影,自外極速而來。
百官腳步愕然頓住,王明遠眉頭緊皺。
“找到太子殿下了?”杜如晦迎上幾步,看著驛夫。
“白袍軍的那位少年將軍,便是太子殿下。”驛夫匆忙一句,入了東宮大殿,留下錯愕呆滯的百官。
“怎麼可能?”王明遠猶遇晴天霹靂,喃喃自語。
.....
家中長輩離世,一直在忙,望諒解。
章評裡我說明瞭一下,但看到的人少。
我見有人說我這不過是斷更的藉口...我就想問一句,你找藉口時,是用家中有人離世的理由?怎麼的,你希望自己家人早日死絕?
媽的,哈皮。秀尼瑪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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