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你說那位少年將軍,會不會就是太子殿下?”程咬金看著李靖,這般說道。
適才那位士卒,乃是自涼州而來,去往長安傳遞捷報的驛夫。
私自攔截驛夫,本就是大忌。李靖自然不好讓他過久停留,在瞭解涼州的大概情況之後,便是放其離開,此時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聽聞有神兵天降,涼州不僅守住,更是大捷。殺的突厥三萬大軍僅剩五六千,丟盔棄甲,倉惶逃竄,李靖焦急的心情有所舒緩。
如此來說,太子殿下仍舊在世的機率很大。
可他的擔憂並未減去半分,因為適才他特意問過驛夫,涼州城內,並未出現過另外一位錦衣少年。
“你覺得呢?”程咬金的話,讓李靖皺起眉頭,隨即搖頭歎道:“我也希望那人就是太子,畢竟按照驛夫所言,此人與太子年齡相仿。但...絕無此種可能。”
尉遲恭橫了一眼,冇好氣的哼道:“就是,也不動腦子想想。太子殿下就算學過武藝,但也隻是強身健體之用。怎會像驛夫所言那般勇猛無雙?莫說是太子殿下,就算是你我,怕也不是那位少年將軍的對手。況且太子殿下一人一騎輕裝而行,更彆提什麼白袍軍...”
“行行行,閉嘴吧你。”程咬金不耐煩的打斷,隨即嘿嘿一笑,摸著後腦勺說道:“俺這不是關心則亂麼。乖乖...白袍軍的傳承,怎麼未曾聽聞?難道他們世世代代都在隱世不出?”
“王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李靖自顧喃喃,望著涼州的方向內心火熱。
如此傳奇的軍隊,即便被後世尊為大唐軍神的李靖,亦是推崇備至,敬仰不已。
但,念及太子殿下生死未卜,他心頭的火熱便也熄滅大半。
“大總管,接下來如何?”尉遲恭問道。
私下裡,其實三人交情很好,畢竟是曾經一起追隨李世民征戰天下,並肩作戰的戰友。
但軍紀嚴明,行軍打仗之時,即便交情再好,也得尊稱一聲大總管。
李靖想了想,無奈說道:“通知將士們,繼續急行軍。一日不找到太子殿下,我等一日都不能鬆懈。”
“若是太子並不在涼州呢?”程咬金收起嬉皮笑臉,沉聲說道。
“那就去幽州,或者其它地方尋找。”李靖話語堅定。
他始終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找到太子,並將其安全帶回長安。
至於其它?
他隻能在心裡哀歎,並以罪人自居。
想了想,他感慨一歎,說道:“幸好神兵天降,有白袍軍駐紮涼州,我也放心許多。抵達涼州之時,拜會一下那位少年將軍,順便問問可否見過太子殿下的蹤跡。”
“也隻能這樣了...”
除了這般,彆無他法,程咬金二人同樣無奈。
半刻鐘後,兩萬大軍聽命而動,於夜色中追星趕月!
五十裡,嚴格來說並不算遠。
但兩萬大軍本就疲憊不堪,再者是難行的夜路,以至於抵達涼州城外時,已近醜時。
大軍壓城,遠遠的便是引起涼州城頭士卒的驚慌,待看清是唐軍製式時,才鬆了口氣,且神情激動的前去稟報。
時逢戰亂,縱然涼州今日險死還生,柳晟依舊無心睡眠。
聞得此事,他急切而行,忽的聽到身後一聲輕喚。
“爹爹。”
柳晟回頭,見長女柳若兮手捧一床被子,憂慮的看著自己。
“有唐軍抵達,爹去開門迎接。”柳晟為讓長女心安,並未隱瞞,隨即疑惑的道:“你抱著被子做什麼?”
聞言,柳若兮鬆口氣的同時,姣好的麵上爬出幾分羞赧,低頭小聲說道:“夜半寒涼,我怕那位將軍著涼,想著送去給他取暖。”
身為父親,柳晟哪裡看不透長女的心思?
他無奈搖頭,不打算過問,說道:“快去快回,莫要叨擾將軍休息。”
“嗯。”柳若兮蚊子似的應道,慌忙離開。
看了眼長女背影,柳晟急匆匆向南城門趕去。
城中,某處涼亭。
李承乾席地而坐,倚靠柱子之上閉目養神。
雖已深夜,但他卻是難以入眠。
每每閉上眼睛,腦海中總有種種慘劇流轉,擾他心神,激他怒火。
帶著嗜血笑容的突厥畜生,淒厲哀嚎的大唐百姓。
一幕幕,無法揮去。
看似平靜的外表,實則有滔天之怒在洶湧、澎湃、咆哮!
“將軍。”
來自少女的輕喚,將李承乾的意識拉回現實。
看到手捧被子,低頭含羞而來的柳若兮,李承乾笑了笑,說道:“何事?”
柳若兮走到近前,將被子放下,以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這是若兮的被子,不算侵占百姓財物,你披著些吧,莫要著涼。”
少女的嬌羞讓李承乾心中的暴躁平複幾分,他凝視著眼前姣好白淨的麵容,嘴角噙笑。
兩世為人,自然一眼便可看出少女懷春。
曾幾何時,身在後世的他,夢想著回到古代,以刀與血抹平那些屈辱的曆史。
同時,他也夢想著能夠嬌妻美妾,其樂融融。
眼前的青春少女,正是一位佳人。
但當下正值戰亂,他無心去想男女之事。
因此,李承乾隻是點了點頭,輕笑道:“盛情難卻,那便謝了。”
“將軍早些休息,若兮暫且告退。”見李承乾收下被子,柳若兮心中歡喜,旋即急忙轉身,逃似的跑開。
“咯吱...”
滿目瘡痍,卻依舊屹立不倒的城門緩緩打開,柳晟快步迎出,走到李靖跟前,細看須臾之後,連忙驚喜見禮:“涼州太守,見過三位國公。”
“嗯。”李靖沉重點頭,看著柳晟斷去的手臂,感懷道:“涼州一戰,柳太守死戰不退,捍衛大唐榮光,李某欽佩。”
柳晟受寵若驚,忙道:“不敢,此乃職責所在。涼州在,柳某生。涼州亡,柳某死。”
“好樣的。”程咬金大聲讚歎,說道:“回到長安,俺定會在陛下麵前替你美言幾句。”
“無需美言...”柳晟苦笑,說道:“實不相瞞,涼州得以存活,非柳某之功。”
“白袍軍傳承的事,李某已在驛夫口中得知。”李靖點頭,旋即說道:“柳太守可見過一位非涼州本地的少年,與那位少年將軍年齡相仿,但卻是一身錦衣,騎著一匹神駿不凡的高頭大馬。”
柳晟想了想,搖頭道:“未曾見過,不知衛國公口中少年,是何許人也?”
聞言,李靖三人麵麵相覷,眼中有遺憾之色瀰漫。
鎮定心神,李靖強自笑道:“老夫隨口問問,柳太守無需在意。此來涼州,我等可能隻是路過,但城外不便,可否讓我等入城休息?”
涼州附近正是突厥最為活躍的地帶,既然有城池,李靖自然不會選擇在外安營紮寨。
隻是路過麼...柳晟暗自歎息,麵上不動聲色,連忙側身說道:“自是可以,三位國公,請!”
大軍入城,李靖邊行邊道:“柳太守可否詳細說說那支白袍軍?”
“那是一支驍勇善戰、軍紀嚴明的軍隊,可謂舉世無雙。”言及於此,柳晟眼中有欽佩瀰漫,讚歎道:“若白袍軍自稱世間第二,冇有軍隊配稱第一。”
李靖聞言興趣大起,出聲笑道:“柳太守如此稱讚,想來定是不凡。今夜晚了,待明日啟程前,老夫定要前去拜會一番那位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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